他全家都死绝了,打着就是反对暴政的旗帜,谁都能投降,他不行。
他要是投降了,可没有输一半。
小布殊能直接给你劈成一半。
卢德维格·贝克安静地看了布拉莫几秒,脸上那的平静似乎融化了一丝,他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酒柜旁倒了两杯威士忌,将其中一杯递给布拉莫。
“布拉莫冷静点,把酒喝了。”
贝克的声音缓和了许多,“我说了,墨西哥不会放弃伊利诺伊。”
他抿了一口自己的酒,继续说道:“你过于担忧小布殊的所谓“统一攻势”了。是,他花钱买回了几个穷困潦倒、内部矛盾重重的州,这看起来很漂亮,像是在棋盘上摆回了几个棋子。但棋盘本身呢?美利坚这台战争机器,早已锈迹斑斑,零件散落一地了。”
布拉莫接过酒杯,但没有喝,只是死死盯着贝克。
贝克迎着他的目光,语气笃定:“别的不说,就我们伊利诺伊共和国目前所掌握的武装力量,国民警卫队加上我们协助整编训练的军团,满打满算,也有差不多2个师的架子,大约2万余人,而且,他们的装备,是清一色的墨西哥同款制式,从步枪到装甲车,再到后勤补给体系。弹药充足,士气高昂,就算小布殊真的不顾一切,现在就发动进攻,想在短期内吃掉我们,他也要崩掉满嘴的牙!”
“至于小布殊有没有那么大的魄力……”
贝克摇摇头,“我对此深表怀疑,你知道吗?根据我们墨西哥情报部门最可靠的情报,美国联邦军队已经差不多有四个月没有按时、足额地发放军饷了!”
布拉莫闻言,眉头一挑,“四个月?”
贝克肯定地点点头,“不给钱,谁给你卖命?军队不是靠爱国口号就能填饱肚子的。一支连薪水都发不出的军队,还有什么凝聚力和战斗力可言?军心早已涣散!更可怕的是,由于长期的欠薪和中央权威的崩塌,全美范围内的有组织暴力犯罪集团,我们姑且还称之为“土匪”吧,已经从过去FBI统计的200余个,爆炸性增长到了现在的2000多个,秩序在瓦解,暴力在基层泛滥,而军队内部呢?”
贝克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同样是军头林立,各自为政。小布殊或许有雄心,但他接手的是一支几乎失控的军队。他确实尝试过重整军备,恢复秩序,就在上个月,他通过国防部,试图对几个关键的战略司令部进行人事调整,希望将一些他认为‘可靠’的将领安插进去。”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负责美国本土核心区域防务,并且理论上对我们伊利诺伊拥有直接威慑能力的美国陆军部队司令部(FORSCOM)。”
贝克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他看中了在波斯尼亚轮驻期间以“纪律严明”著称的威廉·F·威尔·加里森少将,希望他能接任司令,整顿部队。”
“那人也是他的嫡系。”
“结果呢?”布拉莫忍不住追问。
“结果?”贝克冷笑一声,“时任司令,四星上将小约翰·M·杰克·基恩,直接在电话里直接拒绝了这个命令,并且让白宫幕僚长转达——“告诉那个德州来的小子,管好他的预算和演讲稿,部队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如果他不想让五角大楼也像国会山那样再挨上一轮火箭弹,就最好别再打FORSCOM的主意。”
卢德维格·贝克摊开手,做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所以,你看,布拉莫先生,事情就是这么荒谬,当权力依靠野蛮生长和暴力平衡来维系时,再想重新套上秩序的缰绳,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远不是几句口号和些许金钱所能涵盖的了。小布殊连自己军队的大门都还没完全敲开,他拿什么来对我们发动一场灭国之战?靠那些连工资都拿不到的士兵吗?还是靠那些已经不听调遣的将军们?”
布拉莫静静地听着,脸上的阴霾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表情。
他确实没想到,看似声势浩大的小布殊,背后竟是这样一副千疮百孔、令不出白宫的窘境。
他仰头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让他精神一振。
“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布拉莫长舒一口气,“是我太急躁了,被小布殊在电视上那副样子给唬住了。”
他放下酒杯,“不过,我认为我还是应该亲自跟维克托通个电话。”
贝克也点头,毕竟是对方的大舅子,找自己的妹夫聊聊天也是情理之中。
“不用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而此时白宫,椭圆形办公室。
窗外是华盛顿特区的黄昏,小布殊总统坐在那张著名的“坚毅桌”后,双手交叉抵着下巴,脸上早已没了在国会山和电视镜头前那份意气风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难以化开的愁容。
他刚刚提拔上来的国防部长,前海军作战部长出身的乔纳森·W·格林上将,以及他最信任的幕僚长卡尔·罗夫,两人并排坐在他对面的高背扶手椅上,同样是一脸的垂头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