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在你胃里。"
惊雷炸响的瞬间,王杰眼前一黑,栽进了雨里。
模糊中,他听见有人在喊他名字,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等他勉强睁开眼,只看见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条缝,露出半张戴鸭舌帽的脸——是赵亮明的保镖许生明。
"王哥?"许生明的声音混着雨声,"大半夜跑这儿来干嘛?"
王杰想说话,喉咙却像塞了团棉花。
他望着许生明身后的车厢,看见后排座位上放着个黑色塑料袋,袋口露出半截红绳——和陈倩戴了十年的红绳,一模一样。
雨还在下。
许生明伸手拉他:"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王杰盯着那只手,突然想起陈倩坠楼前那晚,也是这样的雨夜,赵亮明说要找个人"查查玉牌的事"。
他当时喝多了,稀里糊涂就应了。
现在想来,陈倩看他的眼神里,哪是害羞?
分明是恐惧。
"不用了。"王杰踉跄着后退,"我。。。我自己走回去。"
许生明的手悬在半空,笑了笑:"随你。"他摇上车窗,轿车缓缓开走,尾灯在雨幕里晕成两团红雾。
王杰望着车尾灯消失的方向,摸了摸自己胃——从陈倩坠楼那晚开始,他就总觉得胃里有块硬东西,疼得他吃不下饭。
此刻雨丝落进他半张的嘴里,他突然想起陈倩房间衣柜里那本相册,最后一页夹着张纸条,是她的字迹:"如果我死了,玉牌在——"
后面的字被红墨水涂了,可他那天翻她包时,分明看见她塞了颗胶囊进他酒杯。
"玉牌在你胃里。"路牌上的字突然在脑海里炸开。
王杰跪在路边,对着草丛呕吐。
雨水混着胃酸呛进鼻腔,他扶着膝盖喘气,却在呕吐物里看见片青白色的碎片——是玉牌的一角,沾着暗红的血。
身后传来湿发扫过地面的"唰啦"声。
他不敢回头。
他只能往前跑。
跑向别墅,跑向李宝的房间,跑向任何能给他一线生机的地方。
而在别墅二楼,陈倩的房间里,衣柜顶的镜子突然泛起涟漪。
镜中映出的,不是空无一人的房间,而是王杰跌跌撞撞跑向公路的身影。
镜面上,慢慢浮现出一行血字:"他知道了。"
王杰的指甲在李宝房门上抓出五道血印,指节撞得生疼。
门里静得像被抽干了声音,连呼吸声都没有。
他突然想起方才在陈倩房间,余帆和孙阳的房门也是这样——明明亮着灯,却像两扇封死的棺材板。
雨珠顺着发梢砸进后颈伤口,疼得他打了个寒颤。"公路。。。公路上有车。。。"他咬着牙踉跄转身,楼梯扶手被雨水泡得滑腻,他扶了个空,膝盖重重磕在台阶上,"咚"的闷响混着雨声,像敲在脑仁上。
别墅外的雨幕像块灰布裹住视线。
王杰跌跌撞撞冲下台阶时,皮鞋跟卡在青石板缝里,整个人栽进雨里。
他撑着膝盖爬起来,裤管撕开道口子,鲜血混着雨水往下淌。
公路就在二十米外,白线条在车灯扫过时泛着冷光——他记得半小时前许生明的车就是从这条路开走的。"有人。。。肯定有人。。。"他抹了把脸上的水,跌跌撞撞往前跑,雨靴踩在水洼里溅起水花,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转过弯道时,他的左脚突然陷进松软的草皮。
身体失重的瞬间,他本能去抓路边的灌木,却摸到一手黏滑——是腐烂的花瓣,带着腥甜的腐臭味。"啪"的一声,他重重摔进草丛,泥水灌进领口,冷得他牙齿打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