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纯脑海里,原主娇脆嗓音带着不满响起:“陛下真奇怪,你跳得这般好看,他怎么还阴沉着脸盯着你啊?”
阿纯温声安抚:“没事,你玩儿去吧。”
萧蔷:???
最后一个鼓点戛然而止,少女以一个极柔软的后仰定格,宛若一株盛放到极致的赤色曼陀罗,胸前丰盈随着轻喘微微起伏,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撩人。
殿内落针可闻,众人的视线在御座与那抹红衣间逡巡,大气不敢出。
李世民久久未语,只凝望着那抹刺眼的红,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御座扶手,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语调听不出喜怒:
“摘下面具。”
萧蔷依言抬手,轻解脑后系带,露出一张足以令满室生辉的容颜——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肌肤胜雪间缀着舞后的绯红,为绝色姿容更添三分娇艳,眼波流转时既有少女明媚,又蕴着浑然天成的妖娆媚意,真正是艳光四射,不可逼视,席间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抽气。
李世民眼底掠过转瞬即逝的惊艳,随即被更浓烈的逗弄心思取代:“舞跳得不错,该赏。”
见少女面上绽出毫不掩饰的欣喜,他满意地话锋一转:“不过,朕记得还颁布过另一项任务。萧充媛,《女则》,你可会背了?”
萧蔷的笑靥瞬间凝固,秀眉紧紧蹙了起来,娇唇抿着,显然是不情愿回答。
瞧她这般情态,世民愉悦不已,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若背不出,朕的赏赐便没了,非但无赏,还要罚。”
少女急得脱口而出:“那些糟粕有什么可背的!”
“蔷儿,休得胡言!”韦贵妃脸色骤变,急忙呵斥,转向帝王时强挤笑颜,“陛下恕罪,蔷儿年少无知,口无遮拦,臣妾定当严加管教。。。。。。”
谁知气头上的萧蔷十头牛也拉不住,她上前一步,仰起头,带着不谙世事的莽撞与娇蛮:
“我没说错!凭什么女子就要有‘则’有‘训’,被条条框框束缚?你怎不编本《夺天下论》让男子学习背诵呢!”
满殿死寂,韦贵妃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猛地起身指着她厉声怒喝:“你疯了不成?还不跪下向陛下请罪!”
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屏息等待帝王的雷霆之怒。
李世民面沉如水,目光紧紧锁住台下那个因激动而双颊绯红、眸中跳动着火焰的少女,唯他自己知晓,心底竟未因这番不逊之言生出多少怒意。
这种失控的感觉,尤其在文德忌辰,让他涌起强烈的自我厌弃与背叛感——他对发妻的追思,难道如此浅薄,轻易就被个嚣张的小女子搅乱?
这令帝王真正恼怒起来。
“好,很好,”李世民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萧充媛既视《女则》为糟粕,视朕的旨意为无物,想来是心思澄明,无需这些外物规训了。”
他猛地拂袖:“王德!”
“奴才在。”王德连忙上前。
“将萧充媛带下去,关入甘露殿偏殿。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踏出半步!”
众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但细细一品,都觉出几分蹊跷——甘露殿是陛下寝宫,将妃嫔关在那里思过。。。。。。?
然而,萧蔷显然没反应过来,杏眼盈满委屈,被宫人请下时,还不甘地回瞪帝王一眼。
李世民凝望她渐远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猛地坐回御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