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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绍伦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两个人的酒量要分个高下……他瞄了一眼桌边一字排开的酒瓮,大概是够的……吧。
侍女换了天蓝色釉面的陶瓷斗笠碗,用青玉酒斗从酒瓮中舀出橙黄色液体,浓郁的酒香瞬间四散开来,张定坤深吸口气,赞了一声,“好酒!”
三岛春明执碗微抬,“欢迎张先生到东瀛做客。
薄酒一杯,敬您。”
“三岛先生客气了。”
两人碗沿轻轻一碰,各自仰脖,方绍伦在一旁看得心痒痒,舔唇道,“要不我也喝点?”
“不用!”
两人异口同声,方绍伦一愣。
三岛春明轻拂唇畔,浅笑道,“三人同行总要有一位清醒的,绍伦,今日这酒局就不邀你了。”
方绍伦略感怪异,之前在陆军士官学校,有时候训练强度大,同寝室友也会相约买醉,大家一块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在深夜寂静无人的街头唱校歌……
不过想想这两人的酒量,算了,不挨边也好。
他拿着清酒陶瓶自斟自饮,另外两人已经推杯换盏喝过了两轮。
“我家大少爷留洋三年,多得三岛先生关照,”
静默不语的侍女及时为空了的酒碗满上,张定坤一手擎起,“这杯我敬您。”
方绍伦在一旁听得脸红,这话说得……饶是三岛春明已知晓他二人的关系,这么堂而皇之加上前缀也只有张三这种厚脸皮才能神色自如了。
三岛春明唇角微勾,“绍伦在东瀛三年,学业优异性情直爽,因此得教官同学喜爱,并无我关照之功。”
自然也没有你道谢之理。
“何况我年底将至沪城行商,届时还要请张先生多多关照。”
他长眉弯弯,展露一抹和煦笑容。
“三岛先生……”
方绍伦实在忍不住打断,“不是,你们非得先生来先生去吗?”
三岛春明从善如流,“我与绍伦同龄,想来张先生居长,定坤兄,”
他双手捧起酒碗,“幸会。”
张定坤与他碰碗畅饮,眉眼深邃起来,笑得愈发真切,“春明,我有一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定坤兄但问无妨。”
“春明是家中长子?”
“是。”
“据我所知,东瀛一向长子继承家业。”
张定坤出言相询,但语调随意,“三岛先生乃军部重臣,怎么反倒派春明海外行商呢?”
三岛春明微微一愣,淡笑道,“华国有句老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海外行商亦是历练。
据说定坤兄如今一身本事,处处人脉,皆是行商历练而来。
春明正想效仿学习。”
这言语听着谦虚,实际上毫不客气,是十分明确的表达,你的底细我清楚得很。
“原来如此,那我们很该干一杯!”
张定坤“嘿嘿”
笑道,二人仰脖饮尽,他抹一把酒渍,“春明若不为我解惑,我还当华国便是你接掌家业的起点呢。”
三岛春明的目光刹那间有如利剑,却又飞快的收敛,淡笑道,“定坤兄说笑了。”
难怪他父亲叮嘱,不可小觑此人。
三岛雄一郎善相面之术,看人十分准,当初评价方绍伦,“此子面相聪颖,心思纯澈,或有可供利用之处……”
一旁品尝美食的方绍伦察觉到了一点“夹枪带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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