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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中一惊,没料到废后与陛下居然还有这样纠葛的往事。
“是,我有错。”慕容辰俊逸的脸庞红了一片,可他神情却很是平淡,“初遇时的一念之差以至于犯下了无法挽回的过错,之后的十数年间,我因为贪恋师父的温柔而心生胆怯,像个懦夫一样一错再错。但正是因此,我不能在继续错下去了。”
慕容辰一声不吭,噗通一下跪在了望凝青的面前。
“师父,十数年前,我为自己的出身而忐忑不安之时,您曾告诉过我,我是您的弟子,只有这一点,是天塌下来都不会变的。”
“那时起,我便已经决定了。”慕容辰忽而间抬手,用力地握住了望凝青的剑刃,鲜血立时涌出了指缝。
“我既不是燕国的皇子,也不是楚国的皇子,我只是师父的弟子。”
慕容辰将剑刃架到了自己的脖颈上,众人立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唯有他神情不变,沉静如故。
“再造之恩,十世难偿,我欠师父的,这辈子都换不清了。”
“师父这一年来一直都有在培养七弟吧?七弟虽说懒散,但也并非不可造就之才,只要有师父在,想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请师父动手吧,断送楚国最后的血脉。”
……
该说徒弟肖似师父吗?望凝青冷静地想。
爱上师父这点也是,偏执这点也是。
望凝青凝视着慕容辰的眼眸,她知道他并非玩笑或者试探,但正是因此,才让她觉得讽刺。眼前的人知道“宋清婥”憎恨楚国余孽,因此即便掌控了全局,也依旧不动声色地推波助澜。他并非“无情”,而是太过“专情”,并且,用错了地方。
他毁了楚国最后的火种,只为了“偿还”这份“再造之恩”。
“尊上,我们不能动气运之子的……”
“我知道。”
望凝青缓缓吐出一口郁气,垂眸望着那双过分认真的眼睛,半晌,才淡声道:“你可知那柄剑的名字?”
慕容辰微微一怔,他想起那柄刻着他名字的佩剑,一时无措:“不知。”
“慧剑。”望凝青近乎漠然的说着,她满身血污,形容狼狈,但那一身出尘脱俗、风静天高的气质,令她凛然恍若下一秒便要御风而去的仙,“一断烦恼,二断,三断贪慎。那是出师之剑。”
望凝青往回抽剑,慕容辰怔怔地放手,剑刃上染满了他的血。
“本宫说过,本宫不曾收楚国余孽为徒。”
她语毕,一剑抹了脖子。
第71章【第22章】番外君似7江楼月
那一年的冬天,江南下了一场雪。
“江南雪,轻素剪云端。”嗓音嫩如春柳的歌女轻轻地吟唱着,天边碎雪如絮,侬侬软语似飘在天际的云,“琼树忽惊春意早,梅花偏觉晓香寒。冷影褫清欢。却道远山雪,鹅绒披盖白眉梢,暮雪催人老。袖藏万里云,步踏千重山,将军啊——汝,只影向何方?”
一衣带水的小舟之上,有出行的公子被歌声吸引,忍不住回首张望,扬声清唱:“悲曲唱何人?声凄冷寒江。”
那唱曲的歌女回眸,撑船的竹竿轻轻一撇,小舟便如游鱼般远远飘去,只剩她如泣如诉的低唱:“唱那宋家女,巾帼红颜将。”
远行至此的公子微微恍然,他正是为了这位巾帼红颜将而来,听说她葬在了江南:“将军在何方?”
“是啊,将军在何方?”
歌女不答,又继续唱了下去,歌声宛转悠扬,却不再有悲伤。
有人打马桥边过,肩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听到那歌女的吟唱,忍不住“啧”了一声。他在这场柔软的冬雪中缓缓吐出一口白雾,想不明白江南到底有什么好,好到让那个女人念念不忘,连死后都想着葬在江南。
在他的记忆里,京城的冬天总是寒风凛冽、大雪封城,京城的百姓总是会在入冬前准备好足够一家人吃的口粮,囤积好成堆的柴火,然后在冬天闭门不出,一家子窝在炕上,编织一些小物件,卖给富人赚些小钱。北地的雪是冷冽的、刺骨的,若说江南水乡的雪像柔婉袅娜的女子,那北地的雪便是打熬着铮铮铁骨的儿郎,他们慕容一氏,就是在这样的风雪里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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