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自怜过自己的遭遇,虽出身优渥,但在十岁时家道中落,父母亡故。
但穿越之后,她经历了很多。
单一个林从月受到冤屈后的选择,都让她震动许久。
她也因此有些明悟,对系统的任务不再排斥,反而有些期待。
“裴知,你是不是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陆见微望进他的眼睛,温声道,“你戴了二十几年的面具,即便摘了面具,也像戴着面具。”
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隐隐绰绰,难以窥见真容。
温著之目露茫然:“陆掌柜,温某不明白。”
“不明白也没关系,我只是随口一说。”陆见微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了,及时止住,起身道,“我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一只手拉住她的衣袖。
“我没有戴面具。”
陆见微回身,借着月光,似从他眼里看到隐隐的委屈。
“没说戴,只是像。”
“哪里像?”
“只是一种感觉,”陆见微尝试去形容,“就比如,我知道关河想成为高手,燕非藏想把刀法练到极致,阿岳喜欢木工和奇门之术,阿迢喜欢钻研药理,但我看不出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温著之仰着头,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又没能说出口。
“夜深了。”陆见微扯出袖子。
“我想送你钱财,可你不要。”他鼓起勇气道,“我想做的事,就是这个。”
陆见微怔愣。
“我知道你需要钱回归师门,也知道你回去后不会再出现。”
“那你还给我送钱?”
“你在这里不开心。”温著之一字一顿,语调极缓,“回去能让你开心,我想让你开心。”
“那你呢?”
“我什么?”
“你就只想送我回去?”
温著之掩在袖中的另一只手缓缓握紧。
“在五感消失前,送你回去。”
风刮过窗棂,发出呼呼声响,楼外虫蛇窸窸窣窣,却因早已泼洒的药水无法靠近。
村寨里传来婴孩惊嚎,父母不断低声安抚。
不知谁家养的狗吠了几声,又趴回窝里睡觉。
陆见微垂眸凝望榻前一束霜白,心里遽然涌出一股难言的酸涩。
低头思故乡。
此时此刻,她真切体会到诗人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