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咬牙推开她,嗓音低沉压抑:
“天色还早,再睡会。”
他甚至不敢等她回应,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背影僵硬如铁。
房门关上的瞬间,他指尖微颤,最终攥紧成拳,大步踏入寒风之中。
沈知楠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久久未动。
霜降轻手轻脚进来时,见她仍裹着锦被坐在榻上,墨发垂落,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小姐,还睡吗?”
沈知楠缓缓摇头,声音轻得仿佛飘在雾里:
“不了,更衣吧。”
霜降不敢多言,默默伺候她梳洗。铜镜中,沈知楠的眼神空茫,任由丫鬟摆弄,仿佛魂魄已随那人远去。
早膳端上时,沈知楠突然起身:
“去城门。”
霜降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疾步而出,素色裙角掠过门槛,像一只挣脱牢笼的白鸟。
“小姐!”霜降慌忙追上去。
马车疾驰过清晨的街道,沈知楠攥紧车窗帷帐,指尖发白。
“再快些。”她低声催促。
车夫扬鞭,马蹄声碎,惊起一路寒鸦。
城楼之上,寒风凛冽。
沈知楠扶着冰冷的墙垛,极目远眺——
官道尽头,黑压压的军队已化作一条细线,玄色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忽然踮起脚尖,仿佛这样就能看得更远些。
霜降红着眼眶为她披上斗篷:“小姐,王爷已经走远了……”
沈知楠不语,直到那旗帜彻底消失在天际,才轻声道:
“回府吧。”
军队列阵前行,铁甲碰撞声与马蹄踏雪声交织成肃杀的乐章。萧珩端坐马上,玄色大氅被朔风掀起,猎猎作响。
忽然,他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猝然回首,目光如利箭刺向城墙——
一抹素白身影立于垛口,衣袂翻飞如折翼的蝶,在灰暗天际下转瞬即逝。
萧珩瞳孔骤缩,握缰绳的手倏地收紧。
(是她吗?)
亲卫见他突然勒马,连忙上前:“王爷?”
萧珩喉结滚动,生生将涌到舌尖的呼唤咽下。再开口时,嗓音已恢复冷硬:
“走吧。”
他狠狠甩鞭,战马嘶鸣着冲向前方。
怀王府
萧玠半梦半醒间,臂弯里的姬妾仍睡得香甜。
“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