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不见的水流或微小的震动作用下,它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倏然竖立了起来!
它就那么直挺挺地、不容置疑地伫立在水心中央!
毫无预兆地,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瞬间窜遍林维泉的四肢百骸,血液都仿佛在那一刹那凝固结冰。
某种来自灵魂深处、玄之又玄的恐惧感抓住了他,像无形的钢针扎进头皮。
他猛地瞪大双眼,死死盯住那根竖立的茶梗,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
他所有的犹豫、所有的侥幸、所有的挣扎,都在这一刻被一股陡然升起的、近乎本能的巨大恐惧彻底碾碎!
那一瞬间竖起的茶梗,仿佛直接连接到了某个他无法揣测、也绝对不敢触碰的禁忌领域。
那是警示,是来自深渊的回望!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甚至压过了对减刑的渴望。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几乎要颤抖的身体稳定下来,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名字死死咽了回去。
他脸上的潮红迅速褪去,重新变回那种失血的苍白,甚至更加灰败。
他垂下眼皮,盯着自己绞得发白的手指,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仿佛在积蓄力气。
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眼神里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固执和一种刻意营造出来的、被蒙蔽者的愤懑委屈。
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而疲惫,却异常清晰:“没有人指使我。”
“从来没有。”
林维泉的呼吸沉重而急促,仿佛肺部快要炸开,每一个字都像用尽全身力气挤出牙缝:“如果说……如果说真有谁!”
他吞咽着口水,喉结在颈间痛苦地上下滚动,“我承认……我糊涂!我蠢!我就是被他曲倏利用了!”
“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了!”
“被他那套诱人的利益迷了心窍!我上了他的当!”
他语无伦次,只能死死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反复强调:“我就是给他当了一把枪,听他摆布,被他利用!”
“为他火中取栗!”
“总之……就是我被曲倏骗了,才犯下这么大的错!”
他的身体因为过于激烈的情绪而剧烈颤抖,最后几句话,声音竟带了不易察觉的呜咽,那深重的恐惧和绝望几乎要从颤抖的声线里满溢出来。
就在林维泉嘶吼出“没有人指使我”的最后一个音节落地的刹那——“嗤”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电流断裂声响起。
原本弥漫在审讯室角落、代表着监控系统正在正常运作的那点微弱红光,毫无征兆地骤然熄灭!
像一滴冰冷的血骤然凝固、蒸发了。
紧接着,头顶那盏一直发出低沉嗡鸣、提供着无情白光的灯管,猛地爆发出刺耳急促的“滋滋”声!
那声音刺破死寂,如同濒死的哀鸣。
光芒疯狂闪烁了两下!
雪白的光线如同失控的利刃,疯狂切割着房间里的每一寸空间、每一个人脸上瞬间凝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