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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聪明人讲话就这点好,不用绕什么弯子,也不用费尽心思做铺垫,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站在这里是为什么,又要聊什么,所以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陈予锦想了想,应该从哪里讲起?半响后,他说:“我爸妈要离婚。”
这她知道,宁悦点点头,一脸平静地问:“然后呢?”
陈予锦看着她的反应,心想然后什么然后,听到别人父母要离婚你不惊讶吗?连装都不装一下?但他没说破,他拉开自己那罐的拉环,“这都是快一年前的事情了,我一直都不知道他们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因为我们家一直都按照一个原则在生活。”
说到这他自嘲地笑了笑,“虽然是一家人,但也是独立的个体,在某些方面,特别是重大选择,不要对对方多加干涉,所以他们不讲,我也没问。”
宁悦皱眉,那不就和她家完全是反的?周老师是个比较强势的人,她对宁悦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横插了一脚。
她问:“他们要离婚,你没有做点什么吗?”
“做了啊。”陈予锦想起就来气,“梁思源建议我搞垮自己成绩,说只要这样他们肯定就会把重心放在我身上,而不会想离婚的事。”
宁悦:“……”搞了半天成绩一落千丈是这么回事。
宁悦:“然后你就被转回沅南来了?”
陈予锦点头,他语气平静地叙述:“其实我后面想明白了,他们要离婚确实是他们的事情,是他们的选择,就算是我也没有资格用亲情或者前途去绑架他们为了我妥协,所以无论他们最后怎么样,我都接受。”
宁悦无措地舔了舔下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表现很冷静,但宁悦知道,这不过是无数次挣扎痛苦后得出的无可奈何的答案。
每个家庭都不同,他们家比起家庭的幸福美满,更在意个人的权利和自由。陈予锦小时候享受了这项原则带来的诸多好处,可以自由支配压岁钱,可以自由安排周末的时间,特长他想学就学,不想父母从来不逼他,对他的朋友圈他们也从不干涉,不经允许,他们连他的房间都不会进去,在父母要离婚之前,陈予锦感受到的都是尊重和自由的快乐。
可这是有附加代价的,在他们做出他不满意的决策时,他也无权去指手画脚。
陈予锦想明白了这些,他也认可父母这一套,就像是他妈曾经说过的,人首先是他自己,其次才是别的身份,所以他愿意接受他们为了自己做出的一切选择,哪怕他很不开心。
陈予锦仰头灌了一大口饮料,然后看向宁悦问:“你应该很难理解吧?”
宁悦点头,她的觉悟没有这么深刻,如果是她父母要离婚,她估计会在家闹,而不会说尊重他们的选择,谁不想自己的家庭圆圆满满?父母生了她,难道没有给她一个美满家庭的责任吗?
而且周老师一直以来都在疯狂地干涉她好吗?
她无意识地捏着罐子,斟酌了很久才问:“所以他们离了吗?”
陈予锦摇头,“没有,我爸这次来就是和我说这件事,我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离。”
“离婚是我妈先提的,起因是我爸准备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国外,他希望我妈可以辞职和他一起过去,一家人以后定居国外,但我妈不愿意。”
宁悦很理解,“傅阿姨是大学教授,她肯定不愿意放弃自己经营多年的事业。”
“是啊。”陈予锦垂着眼睛遮挡情绪,“对未来的规划出现分歧,那势必就要有人妥协,但他们谁都不愿意妥协,所以才会想要离婚,各自奔前程。”
宁悦思考片刻,提出自己的想法,“傅阿姨想离婚,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生气而不是真的想离呢?比如气陈叔叔不尊重她的事业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予锦自嘲:“我爸和你也是一样的想法,但一年了,他也没能让我妈改变决定。”
说到这儿,他突然认真地看向宁悦,顿了顿才低声说:“所以他希望我可以出国读大学。”
他的眼睛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宁悦和他对视几秒,垂下眼拿起罐子喝,含糊地“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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