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越凌晨的时候身体又开始发热,方嘉禾是在半夜口渴想起来倒杯水喝时发现的。
医生告诉过他,分离焦虑症发病时最明显的特征之一就是腺体功能紊乱,导致Alpha无法自控信息素。
方嘉禾敲门之前,客厅里已经有溢散出来出来的信息素。
庄越在清醒时从不会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只有靠得很近才能嗅到一点点气息。
方嘉禾敲了两声,在门口等了一会,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庄越没有锁门,方嘉禾很轻地推门,浓烈的信息素扑面而来,无孔不入地钻进方嘉禾的身体,像是要缠住他。
他走到床边,借着窗台微弱的光线观察躺在床上的人。
庄越侧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睡得很不舒服。
方嘉禾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出意外地很烫,几乎有些烧手,仿佛正被火堆炙烤着。他的身体滚烫,身上却不出汗,这让方嘉禾有些担忧。
方嘉禾看过医生开的药单,知道要吃些什么药。他没有开灯,打开手机的电筒,在房间里寻找庄越的药,然后又去接了温水。
“庄越?”方嘉禾叫了他一声,仍没有得到回应。
他想把庄越抱起来一些,但力气不够,没办法让他靠坐起来,只能抬着庄越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腿上。
过程持续了几分钟,大概是他的动作太频繁,庄越终于有了轻微的反应。
他的脑袋动了动,说了几句含混不清的话。方嘉禾俯耳去听,庄越身上的热气触到了他的脖间,也染上了浓郁的信息素。
方嘉禾觉得自己也像是被传染了,碰过庄越的地方都跟着升温。
他想让庄越张嘴吞药,但庄越抿着嘴,连水也没办法喂进去。
他试了几次,水都从庄越的唇边淌了下来。方嘉禾没喂多少,用手擦了擦,避免水打湿衣服。
“把药吃了再睡吧?”他也不知道庄越能不能听清,很小声地劝他。
但这次庄越好像听见了一点,方嘉禾给他喂水时,他的唇张开了一些。喝了几小口后,庄越似乎也恢复了些力气,能够自己坐起来。
“为什么不说?”庄越突然开口,说出了方嘉禾能听明白的话语,但方嘉禾不清楚他指的什么。
庄越睁了眼,目光有些涣散,看了他一会,又问:“为什么不说我们结婚了?”
方嘉禾顿了顿,意识过来他是在说晚上出门时遇见的邻居。
方嘉禾其实有过这样的念头,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并且很快就被他掐掉了,因为没有必要。
庄越并不会在这里停留多久,等到他的病痊愈,这段婚姻也会走到尽头,最终又会只剩下方嘉禾。
“下次吧,先吃药好吗?”方嘉禾放缓语气,和庄越的脸隔得很近,近得他备感煎熬。
“是很见不得人吗?”庄越仍在追问,执着得方嘉禾有些困惑。
难道庄越想要告诉别人吗,离婚的时候又要解释一遍,不会很麻烦吗。
“我下次会说的。”方嘉禾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给出一个顺从的答案。
得到回答后,庄越安静下来,方嘉禾说什么他也愿意跟着做。
药片应该有安定的效果,庄越吃过后又陷入昏睡,喂药折腾了不少时间,方嘉禾已经不怎么困。
他摸了摸庄越的额头,仍然很烫,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退热。
其实方嘉禾应该要离开,因为再待下去很不合适。
但他还是没有离开,大概只有在庄越不清醒的时候,方嘉禾才能够很近距离地感受他的气息。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毫无自知之明又卑劣的人,只敢偷偷摸摸的靠近庄越,攫取并不属于自己的快乐。
即便有痛苦,但又无法克制,矛盾得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方嘉禾靠在床边,看着庄越发了会呆,时不时测一下他的体温。
后来的事方嘉禾的记忆也不深刻,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再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庄越的床上。
房间里的信息素已经淡了很多,方嘉禾坐起身,心里涌上一股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