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刘恒宇独自在洞口练功。忽而,遥见慕百情率一众圣女自远处走来。那些女子与往日送饭的丫鬟大为不同,她们身披素白长袍,头戴狰狞面具,脚步急促,似乎来者不善。
待其行至洞门之前,刘恒宇双臂一展,朗声说道:“张伯有令,若你们还敢来,休怪张伯不客气。若你们想来送些好吃的,那就将饭交予我,我自会送到张伯面前。”
慕百情眼神中颇有不屑,怒叱道:“好你个阉人,竟敢拦住老娘的路,莫不是活腻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圣女身形如电,刹那间掠至刘恒宇的身前。刘恒宇大惊失色,匆忙俯身,自地上拾起一根木棍,以作抵挡。然圣女武艺高强,招式连绵,如江河之水。但见其一招‘流星贯日’,直击刘恒宇手中的木棍。只听‘咔嚓’一声,木棍应声而断。圣女趁势而起,飞起一脚,正中刘恒宇的肩骨。刘恒宇痛呼一声,重重摔落在地。
慕百情冷笑一声,道:“真是不识好歹!”说罢,便与圣女闯入洞中。
此时,张兰德正于洞内盘坐,见慕百情前来搅扰,不禁怒从心起,大喝道:“好你个毒妇,竟敢擅闯我的地盘?你以为你把我偷出宫庄,藏在这里,是我怕了你吗?”
慕百情面色阴鸷,冷言道:“张兰德,你虽然功夫高强。然你也是个阉人,本就气血有亏,而如今你已又年老体衰,精力大不如前。我今日携众多高手而来,你孤身一人,寡不敌众,若是你识趣的话,便速速将葵花秘籍交出来,免遭皮肉之苦!”
张兰德仰头大笑,不屑道:“既然你带了那么多的人,何不干脆取我性命,再夺秘籍,岂不干脆?何苦在此徒费唇舌?”
一圣女近前,附在慕百情耳畔,悄声道:“夫人,我们干脆干掉她算了。”
慕百情亦悄声回道:“此人功夫深不可测,你们未必能敌。我刚才说那话,是在吓唬他的,若是他真动起手来,你们定难活命。”
说着,她上前,面带谄笑,对张兰德欠身,假意说道:“张前辈,不如前辈再考虑一日。若您应允交出宝典,我定当竭力为前辈寻回爱徒。我宫庄势力广布天下,峨眉、青城与五仙教皆为宫庄所用。寻一丑女,又有何难?”
张兰德看了慕百情一眼,便把眼睛闭上。
慕百情见张兰德竟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虽怒,然亦知此刻纠缠无益。遂一摆玉手,娇叱一声,身后圣女得令,便随她一同离开山洞。
张兰德望着慕百情等人的背影渐远,说道:“我本以为今日能有架打,不料竟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饭袋。”
他转身,见刘恒宇仍倒在地上,赶忙上前,双手用力,将他扶至榻旁,让其倚靠而坐。口中却不忘奚落:“你这个没用的阉人,竟敢让老夫这般伺候你。待你伤势痊愈之后,每日须为我打十只野鸡来!”
刘恒宇手扶胸口,轻声说道:“五十梅伤势过重,恐难再伺候您老人家了。待我一死,还望张伯将我葬于山洞之外,如此,晚辈每日便可看到张伯您了。”
张兰德放声大笑起来:“你这不过皮外伤,何苦如此作态,要死要活的,我看你比那女子还似女子!不过。。。你这份忠心倒也难得。”
刘恒宇赶紧起身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张兰德的腿,仰头满目恳切,哀声求道:“张伯,晚辈平日从不贪图口腹之欲,唯对那学武之事,日夜萦怀。但求前辈能赐教一招半式,晚辈纵死无憾!”
张兰德眉头一皱,满脸不耐道:“我岂不早就言明,再也不收徒弟吗?若你想学练功,自去寻那张毕德便是。”说罢,手臂一挥,将刘恒宇甩开,随即转身,大步回到榻上,倒头便睡了起来。
这夜,有两名丫鬟袅袅婷婷,走至洞前。见刘恒宇独守于洞外,二人盈盈一拜,其中一人柔声道:“我们奉夫人之命,特来为张前辈送饭食,还望公子代为转告。”
刘恒宇听这丫鬟竟唤自己‘公子’,心中不禁一喜,亦是温柔回道:“姐姐将饭食交予我便可,不劳姐姐们进洞,免得被张伯责骂,委屈了姐姐们。”
两名丫鬟捂着樱唇,噗嗤一笑,便将手中的木盒与酒壶递给刘恒宇,两人再做一礼,而后离去。
刘恒宇立于洞前,左右顾盼,但见四下阒然,遂自怀中缓缓取出一粒药丸,轻轻投入酒壶之中。他又将手覆与壶口,左手攥着壶身,轻轻晃了晃。
少顷之后,刘恒宇进入洞中。张兰德此时正于榻上小憩,忽然飘来一缕酒香,沁人心脾,他精神一振,使劲耸动鼻翼,猛吸了几口,睁眼问道:“莫非有人来送酒啦?”
见刘恒宇手中拿着酒菜,他自榻上一跃而下,连忙打开木盒,见其中乃是一只烧鸡,他怒道:“老子要吃烤鸡,那帮丫鬟莫非都是聋子不成?”
接着,他又伸手拿起酒壶,置于鼻下轻嗅,脸上怒色瞬间转为狂喜:“哈哈,这酒竟是女儿红。”说着,迫不及待地抱着酒壶,盘腿而坐,仰头便饮,酒水如注,顺着他的嘴角流淌而下。
他边饮边对刘恒宇喊道:“五十梅,这烧鸡便赏与你吃了。待会儿你去给老子打只野鸡,再烤来给老子吃。”
刘恒宇心中一紧,急忙躬身回道:“张伯,马上天就要黑了,近日山上气温骤降。这个时辰,哪还能寻得到野鸡呀?要不,这烧鸡您就将就吃了吧,莫要再折腾我啦!”
张兰德见刘恒宇推辞,大叫道:“如今这烈夏时节,你这阉人竟还畏寒如冬!来,你把酒喝了,暖暖身子,再去为老夫打野鸡!”
刘恒宇连连摆手:“张伯,晚辈尚是学校的学生,怎可妄自饮酒?若此事为我父母所知,定将打断我的腿!”
张兰德道:“老夫初见你时,你不是饮过酒吗?想是你瞧不上这女儿红。罢了罢了,老夫独爱此酒,纵是你想喝,老夫亦不肯给哩!”说着,他又抱起酒壶,仰头大饮数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