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两个忠仆听到这话,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刘忙手里的金属盒重重磕头,磕得额头出血也不停。
刘忙握着那冰冷的金属盒,掌心的血似乎要被它吸走。这盒子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能让南家守了几代,又招来如此大祸?
(五)一诺千金,狂言逆命
金属盒在刘忙掌心沉甸甸的,南桂生的血顺着盒子的纹路往下流,在他手心里积成一小滩,温热的。他盯着盒子上那些古怪的纹路,突然觉得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震动——像垂死的心脏最后一下跳动,又轻又弱,稍纵即逝。
是自己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吗?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南桂生那张被血污和绝望覆盖的脸,那张脸上此刻却因为最后的托付而焕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扫过角落里盖着白布的兄弟,那些沉默的躯体仿佛在无声地控诉;最后,落在自己左肩不断渗血的伤口上。
一股比下水道的腐臭更浓烈、比贾政的疯狂更凶狠的煞气,从他胸腔里猛地喷涌出来!那是被逼到绝境后,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担当,是压抑了太久的火山终于爆发!
“好!”
刘忙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砸进冰湖,带着斩断一切退路的决绝,在安全屋里回荡。他猛地攥紧了掌心的金属盒,冰冷的金属仿佛被他的体温焐热了,竟然隐隐透出一丝暖意。
他倏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一直守在门边阴影里的疤脸。疤脸脸上那道从眉骨斜劈到嘴角的伤疤,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条狰狞的蜈蚣,他仅剩的那只眼睛正死死盯着刘忙手里的金属盒,眼神里有惊疑,有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
“疤脸!耳朵聋了吗?!”刘忙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冰冷的笑,眼里的寒光像刀子一样刺破昏暗,“听见南爷的话没?看清楚这是什么?!”他高高举起金属盒,昏黄的灯光照在盒子的纹路上,反射出诡异的光晕,“这是南家祖传的‘催命符’!是他全族七十三口的血海深仇!是他南桂生最后一点没烂透的心肝!现在,全押在我刘忙身上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耳朵疼:“这仇!我接了!这担子!我挑了!这破盒子招来的灾!我扛了!”他猛地放下手臂,金属盒带着风声指向角落的白布,指向门外越来越近的警笛,“不把贾政那老王八蛋挫骨扬灰!不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伸过来的爪子剁掉!不把这世道捅个窟窿出来——”
第七章:铜盒秘藏,无心之获
“我刘忙二字倒着写!”他几乎是咆哮出来,声浪震得头顶的灰尘簌簌落下,“我对不起喘气的兄弟!对不起这块破铜烂铁!!”
“呃啊——!!”疤脸突然浑身一震,仅剩的那只眼睛瞬间被血丝填满,像燃烧的炭火!他猛地抬起蒲扇大的手,狠狠捶打自己的胸膛,发出“咚咚”的闷响,沙哑的嘶吼从喉咙里炸开:“老大!干!干死他们!!”
“干!!”“干他娘的!!”
角落里,几个原本奄奄一息的兄弟突然像被点燃的炸药,挣扎着要站起来。断了腿的用刀撑着地面,胸口带伤的捂着伤口,他们的嘶吼里没有恐惧,只有同归于尽的疯狂。
南桂生靠在墙上,看着眼前的一切,紧绷的身体突然松弛下来,他闭上眼,一滴浑浊的泪混着血滑过脸颊。
刘忙的承诺,真的能抵挡住这灭顶的灾祸吗?
(六)群情激燃,残兵浴火
“干!干!干!”
嘶吼声在狭小的安全屋里撞来撞去,把腐臭味都冲散了几分。那几个刚才还只剩半口气的兄弟,此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有的用头撞着墙壁,发出“咚咚”的声响,仿佛在给自己鼓劲;有的抓着身边的铁管,指甲抠进锈迹里,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还有的互相搀扶着,试图站起来,哪怕双腿抖得像筛糠。
疤脸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管,铁管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渍。他那只独眼死死盯着门,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肌肉贲张的胳膊上青筋暴起,随时准备扑出去撕咬。
南桂生的两个忠仆也直起了腰,那个断了胳膊的用没受伤的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另一个则撕下自己破烂的衣角,死死咬住,眼里的恐惧被决绝取代——他们知道,接下来要么撕碎敌人,要么被敌人撕碎。
刘忙看着他们,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这些人,有的断了骨头,有的流着血,有的离死只差一口气,可就是因为一句承诺,就能把生死抛在脑后。
南桂生靠在墙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上的绝望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像暴风雨过后的海面。他看着刘忙,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外面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呜哇——呜哇——”的声音像一条毒蛇,顺着门缝钻进来,缠绕在每个人的心上。可屋里的人仿佛听不见似的,眼里只有燃烧的火焰。
那个断了腿的兄弟突然朝着刘忙喊道:“老大!等会儿冲出去,我给你挡着!”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另一个捂着肚子的兄弟也跟着喊:“我也去!拉几个垫背的!”
刘忙看着他们,突然觉得鼻子一酸。这些平时里吵吵闹闹、偶尔还会抱怨的兄弟,到了生死关头,却比谁都可靠。
警笛声更近了,甚至能隐约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可安全屋里的嘶吼声却越来越响,盖过了外面的动静。
这群濒临绝境的残兵,真的能在这场烈火中烧出一条生路吗?
(七)镜藏星火,气感微澜
刘忙因为刚才的嘶吼,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左肩的伤口疼得钻心,可他却像没感觉到似的,只是死死攥着手里的金属盒。
就在这时,金属盒突然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嗡”声——像蚊子扇动翅膀,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
刘忙心里一动,低头看去。只见盒子边缘一道扭曲的纹路突然亮起一丝微弱的光,那光呈暗金色,像萤火虫的尾巴,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快得像幻觉。
是自己眼花了吗?
他皱起眉,指尖再次摩挲着那些纹路,这一次,那微弱的震动又出现了,比刚才更清晰一点,像有什么东西在盒子里苏醒过来。
与此同时,他突然觉得丹田处升起一股微弱的热流,那热流顺着经脉慢慢往上爬,流过胸口,流过手臂,最后停留在握着金属盒的掌心。热流与金属盒的寒意一碰,竟然发出了一声更轻微的“嗡”响,然后那股热流就像找到了归宿,开始在掌心与盒子之间循环流动。
刘忙愣住了。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盒子在“呼吸”,而自己的身体在回应它的呼吸。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疤脸还在低吼:“老大,等他们进来,我先敲碎第一个人的脑袋!”他没注意到刘忙的异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口和头顶,没人发现这暗夜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