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迟忌的棋艺出乎意料的不错,如他本人一般,下手杀气腾腾,但又意外的并不冒进,像只蹲守着猎物、极有耐心的恶狼。
谢老也略感惊讶,赞许道:“殿下很有悟性,棋艺精进了这般多,已有了自己的风格。”
谢元提专注望着棋盘,也点头,难得夸了一句:“不错。”
盛迟忌嘴角提了提:“都是谢老教得好。”
因着盛迟忌棋艺精进,这局棋下的时间比谢老预料的久,用了一个多时辰。
盛迟忌捻着黑子,望着棋盘中黑子的处处困境,沉思良久,坦然道:“是我输了。谢老棋艺高超,晚辈心服口服。”
谢老过了棋瘾,接过谢元提递来的茶抿了一口:“殿下年纪尚小,大有可为。”
见爷爷的神色如常,并无哪里不适,谢元提收回视线:“好了,您好好休息,我和殿下先回去谈事。”
谢老心情很好地点点头,又拿起了花剪,溜达出去修剪花枝,活动活动坐了太久僵麻的四肢。
谢元提叮嘱了老管家几句,叫他看好谢老,再叫医师来每日问诊,才拎起盛迟忌回自己院里。
察觉到盛迟忌静悄悄的,谢元提瞥他一眼,这才发现盛迟忌一直在看着他,顿了一下,开口:“在爷爷面前表现不错,老爷子很少夸人,是欣赏喜欢你。”
盛迟忌一眨不眨注视着他,闻言露出个笑:“你喜欢吗?”
问他这种奇怪的问题做什么?谢元提毫不客气:“不喜欢。”
盛迟忌暗暗磨了下牙,敛去眸底的晦暗,重新垂下眼皮。
下了盘棋,天色都要暗了,再过会儿就该用晚饭了,盛迟忌不便出现在府里其他人面前,谢元提避开人将他带回院子里,云生笑呵呵地过来迎接,一看到盛迟忌,笑容立马消失,转头就跑:“海楼!!!”
海楼无言地换班上来,见着盛迟忌,十分稳重地行了一礼:“大公子,殿下,晚饭快备好了,烦请稍等。昨日冯公子送来一壶酒,说是去年和您一道埋下的,已经可以喝了,可要温一温?”
听到“冯公子”三个字,盛迟忌的脸色很明显的黑了一度,再听到“和您一道埋下的”,脸色更臭了。
不知道又犯的什么病,谢元提懒得搭理他:“温着吧,用完饭尝尝。”
说完进了屋,盛迟忌阴嗖嗖地跟进来,脸色依旧臭得很,谢元提莫名其妙:“难道你没有朋友吗?”
盛迟忌抿了下唇:“我没有。”
谢元提:“……”
盛迟忌性子太孤僻古怪,从前世到今生,似乎,好像,还真没朋友。
谢元提的良心受了一瞬的谴责,拧眉思索片刻,开口道:“改日陪你也埋一壶酒。”
盛迟忌却没显得有多开心,郁郁沉黑的双眸望着他,声音很低:“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吗?
谢元提感到一丝怪异,盯着他眯了眯眼。
盛迟忌顿了顿,仰脸重新露出乖巧的笑意:“元元,怎么了?”
谢元提总感觉他眼神不太清澈,想给他一下。
恰在此时,海楼将晚饭端了进来,谢元提衡量了下,决定给小狗鬼一点面子,收回了手。
这些时日,谢元提很少回府,难得回来一趟,厨房做的菜色尽心而精美,都是谢元提爱吃的。
盛迟忌净了手坐到对面,扫了眼菜色,夹起一点鱼腮肉,很自然地送到谢元提嘴边。
谢元提:“?”
盛迟忌眨眨眼,露出个乖顺的笑:“今日的鱼肉看着不错……听双吉说,元元喜欢吃鱼肉。”
还挺懂事,谢元提挑了下眉,垂头咬住那块鱼肉,慢条斯理地嚼了嚼:“你觉得今日陛下的这一番是为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