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岳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冷静的理性,“市里要的是效率,是进度。”
“两亿资金固然能稳住民心,但市里给的三个月期限,不会因为我们在开会就多宽限一天。”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幅开发区总体规划图前,指着核心区的位置,声音沉稳而坚定:
“明天,我就带人进村入户,做政策宣讲。
补偿标准按市里统一执行,安置房图纸下周就能公示。”
“监督委员会,我建议由各镇推选代表,确保公正透明。”
“至于祖坟迁移,我已联系省民政厅殡葬改革办,他们愿意派专家团队协助设计生态安葬区,既尊重传统,也符合现代理念。”
他说完,转身看向众人:“我知道大家有顾虑,但我更相信——只要我们带头干,群众看得到诚意,就不会袖手旁观。”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
这一次,不再是抗拒的沉默,而是思索与权衡的沉默。
高成抬起头,盯着薛岳看了许久,忽然问:“你真打算亲自下村?”
“当然。”
薛岳答得干脆,“我不下去,怎么知道老百姓真正想要什么?又怎么能让政策不飘在空中?”
于得水冷笑一声:“说得轻巧。
戍边镇最偏远的那个李家沟,雪后山路断了三天,连镇干部都进不去,你一个‘空降’的书记,穿着西装就能走通?”
薛岳嘴角微扬,竟露出一丝笑意:“那我明天就穿棉袄去。”
此言一出,连罗泽凯都微微一怔。
他原以为薛岳只是个善于言辞、背后有靠山的“政治新星”
,却没想到此人竟敢如此决绝地把姿态放到底层。
王德发皱眉道:“你倒是姿态摆得足,可真要出了事,谁负责?”
薛岳目光一凛,直视王德发:“我负责。
出了问题,我第一个站出来。”
空气仿佛被这句话点燃。
罗泽凯缓缓合上文件,心中警铃微响——
他意识到,薛岳这不是在抢功劳,而是在抢人心。
这一招,比任何权谋都狠。
你给钱,他说你收买;
你讲情,他说你软弱;
可他一边讲原则,一边亲自下村,既立了威,又树了信。
等群众真把他当“自己人”
了,自己再想掣肘薛岳,就有些难了。
但眼前气氛已经到这了,他只能表示支持。
“好!”
罗泽凯突然拍案而起,声音洪亮,“既然薛书记有这份担当,那我们就定下来——”
他环视四人,一字一句道:
“从明天起,征地工作全面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