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郑千玉处理了一会儿工作,他的录音排期在下个月初。小真给他发消息,告诉他这次录音需要进棚。
“因为这次是比较重要的男一,戏份很多,进棚的录音流程也会更标准……”小真向郑千玉解释道。
“这次的工作量挺多的,可能需要您来B市待上一段时间,当然!差旅费我们是可以报销的。”她小心翼翼地说:“还有一个方案就是我们可以联系千玉老师您那边的录音棚,像以前一样和导演远程连线。”
B市其实就在隔壁市,郑千玉要去很方便。只是因为他是盲人,单独出行要麻烦很多。
“千玉老师,您有陪同的人吗?”小真问他。
随后,她又觉得这么问不太合理,很快转到planB,道:“要不我们还是联系一下您那边的录音棚吧。”
郑千玉答:“不用,我过去吧,也不是很远。”
坐高铁到隔壁市也用不了一个小时。
小真的语气带上开心:“那我到时候去接您!”
郑千玉现在和小真很熟悉,没有工作的时候也会闲聊,已经成了朋友。小真在工作时也很常帮助郑千玉,因为郑千玉不是科班出身,她给郑千玉提了很多的建议,帮他找到练习的方向。
郑千玉也知道干这一行,如果想多接一些角色,他没办法一直缩在家里录音。棚内的录音设备更专业,如果和其他演员一起录,对手戏的效果肯定也会更好。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叶森,叶森不假思索:“我和你一起去。”
“你中间不是要出差吗?”郑千玉道。
叶森的工作很忙,虽然可以远程办公,代价就是出差很多。
这样明明是很麻烦的,他为什么没有继续留在洛杉矶,郑千玉很难问出口。
就像隔着一块布猜一只大象,大家都默契地不去捅破这一层纸。
“我可以取消。”
郑千玉听到他的声音道,几乎能够想象出他皱着眉头的样子。
是啊,刚发生完关系就谈分开的话题,郑千玉可以感觉出他的警惕。
郑千玉走到他面前,伸手揽住他的腰,轻轻地把自己靠在他的身上,像哄人一般:“我不想你取消。”
他的语气好像在说“你要陪我去”“没有你我就不行”,但却是在说着完全相反的事。
“如果因为我影响你的工作,这会让我不开心。”
郑千玉仰起脸,虽然他看不见,但他很知道自己是看起来是什么样子。郑千玉可以让叶森即使心里很不情愿,也会对他点头。
“我也有自己的工作,我需要自己来处理,总不能一直找人陪吧。”郑千玉继续道。
叶森环抱他的腰,很固执地说:“为什么不能,我会处理好。”
郑千玉半开玩笑:“那你把工作丢了怎么办?让我养你吗,也可以啊。”
叶森很冷静地说:“我不会丢工作,即使没有工作,我也不会有任何经济问题。”
郑千玉把脸埋进他的怀里,道:“那你好棒。”
叶森静了,郑千玉知道他拿他没办法。
“叶森,我需要自己去做成一些事情,不要别人帮我。我需要自己有价值。”
他轻轻用面颊蹭他:“现在我能做的事情已经很少很少了,你能明白吗?我不是你,我没有太多底气,我好想和你说一样的话。”
叶森将两个人视为一体,不分你我,他不在乎谁付出得多,谁付出得少。这是身体健全者对不健全者的慷慨,他觉得他理应照顾郑千玉。
是的,郑千玉斤斤计较,他能做到的很少,自然也付出的不太多,或是根本无所付出。
在郑千玉年少时,他认为能给予爱就好,因为他的爱比金子还要珍贵,而他很爱一个人的时候,便散尽千金。
现在郑千玉不觉得自己的爱很珍贵,他只是盲着眼坐在这里,叶森偏偏爱他。
最后,叶森终于答应让他去。他执意要送郑千玉到B市,再从B市起飞去洛杉矶,这是叶森最后的让步了。
郑千玉说好,叶森为防止他反悔,立刻安排好了时间买票。他一手握郑千玉的手,像他们已经坐在分开前的最后一秒,叶森将他紧紧抓牢,不允许郑千玉再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