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与世间最好的郎君,后遇夫君,方知,原来夫君便是清殊最好的郎君上苍已待清殊不薄,清殊不敢再有奢望”
她轻抚过他脸颊,为他拭去泪痕:“夫君的眼泪,是为我而流么?”
“是是”冯京声颤不止。
“往后,不能再陪夫君弹琴作赋,为夫君解忧消愁了。”
嘉祐二年六月,富氏卒,次年三月,朝廷敕令龙图阁待制冯京知任扬州。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府君看,这扬州之景,比之汴京何如?”
登临俯瞰,江水滔滔绵延东流,碧空与澄江于遥遥尽头汇聚一线,近处舞榭歌台,参差人家,好一派繁盛耀目景象。
“汴京恢弘,坐拥九州之冠,扬州旖旎,却为难得的温柔之乡,”冯京笑道,“无怪杜樊川言,‘十年一觉扬州梦’了。”
下了楼阁,转去而州学巡视,扬州虽为富庶之地,然州学长年得不到修缮,有钱人家非让子女去读私塾,便是在家亲自教导孩童,州学遂逐渐有名无实,惟前一任知州在任期间,下令整顿州学,延请名师,又出资修缮房屋,故这两年恢复些气象。
冯京作为知州前来,学官自于门前恭迎:“府君请。”
课室里诸生正诵读章句,郎朗之声让冯京忆起曾也如此寒窗苦读的自己,十年过去,自己身上却是换了幅景象。
他视至厅堂,见墙壁上林泉山石,峰峦秀起,枝如蟹爪下垂,而四壁云烟变幻,竟为不同时令之景,遂觉耳目一新,问道:“这壁上之景为何人所画?”
“是扬州画师郭熙所绘,”学官答道,“去岁州学修缮完成后,知州请来郭熙为墙壁作以点缀,这四壁上的景致皆为他所描画。”
“郭熙,”冯京沉吟道,“我听过此人,据闻他笔下山石多状如卷云,故也谓‘卷云皴’。”
“是,这卷云皴乃郭熙自创画法,旁人学习不来,故熟悉者一眼便知何画为他所作。”
冯京又向壁上一幅山水图视去,但觉有几分熟悉之感:“这幅画也为他所作?”
“此画并非由郭熙所作,而是他的弟子所作。”学官回道。
“弟子?”冯京微讶,而后笑道,“如此笔法,仅为一名弟子却是可惜了,我看他已然可以出师。”
“府君夸赞,想这名画师听了定然喜悦。”
“这名画师目下人在何处?”冯京不由好奇道。
“回府君,此画师今岁初已嫁了人,随她官人去外乡了。”
“嫁人?”冯京诧异,方明白过来,“这位画师原来是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