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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腹,青青的眼神停留在棋盘中腹地带,这里是白棋唯一薄弱的地方,若自己想反败为胜,这里是唯一可动手的地方。可是如何动手,青青有些摇摆不定。是稳妥还是急攻,各有利弊。稳妥有可能无法摆脱白子的攻势,只怕难逃一死;急攻,只怕容易出现破绽。沉吟片刻,青青似乎有了决断,果断地落下黑子。此手一出,
便把盛德皇帝看似顾若金汤的布阵硬生生的撕开了一个口子,瞬间形势逆转,黑子化险为夷,而白子则宛如站在悬崖之上,岌岌可危。此时,无论是坐在盛德皇帝身旁的太后,还是站在青青身后的太子看着瞬间翻转的棋盘,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在赞叹青青这绝妙的一手的同时,紧张地看着盛德皇帝如
何自救。盛德皇帝也放下了茶盏,紧紧地盯住棋盘,陷入了深思之中。青青并没因这一秒手就放松心态,反而十分担忧地看着盛德皇帝的棋子,虽然自己这一手挽救了必败的局势,但也留下了一个十分隐晦的破绽,若是盛德皇帝找到此地,
自己将犹如困兽,动弹不得。若是找不到,那自己便赢了这一局。盛德皇帝手执白子,思索了许久,仍想不出自救的法子,只能颓败地放下棋子,说了一句:“是朕输了。”只因一个棋子便将必败的棋局逆天反转,无论是下棋的盛德皇子,还是观棋的太后和太子,都有些心情激荡,难以自抑。尤其是太子,竟然忘了输棋的是皇上,忍不住叫了一句:“妙局!”好在盛德皇帝并没因为所有不满,反而看着棋
盘深有感悟。看着青青露出开心的笑容,太子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这棋局有解吗?”青青回头看了太子一眼,回道:“其实有一处破绽的。”说着拿手指点了棋盘一处,盛德皇帝顺势
将白子放在那里,再一看棋局,白子居然因这一妙手站稳了脚跟,反而将黑子逼入了绝境。
青青笑道:“若是皇上刚才下到这里,只怕我就没辙了。”看了看棋盘,青青摇了摇头:“黑子寸步难行,动弹不得。”
盛德皇帝看着棋盘,不禁大笑起来:“妙哉妙哉,想不到嘉懿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棋艺,倒让朕小看你了。”“来人!”盛德皇帝喝道:“将云南进上的那幅玉石棋子赏给嘉懿。”安明达领命去了,一会功夫就拿来一副精致的围棋,青青打开棋盒,摸出一粒白子来,竟是拿上好的羊
脂白玉磨的。
盛德皇帝看着神色有些惊愕的青青,忍不住笑道:“朕下了这么多年棋,第一次觉得下棋是如此酣畅淋漓欲罢不能的事,此棋也就只有你配的上用它。”
太后在一边笑道:“之前哀家还说赢了皇帝就将我那套玛瑙的棋子赏给青青呢,如今皇上一出手,只怕哀家的玛瑙棋子就入不得嘉懿的眼了。”
青青忙笑着说:“太后都赏给人家了,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自然算话的。”太后笑着吩咐:“把那套玛瑙棋子来了,还有那对珊瑚珠串也拿来。虽比不得皇上的赏赐贵重,但也不能太寒酸了不是?”盛德皇帝忙笑着告恼,太子看着太后和盛德皇帝难得放松畅快的笑容,忍不住探究地看了青青一眼。原本皇上提出和青青下棋,他还以为父皇又犯了以前的旧毛病,想拿徐姑娘当母后的替身。可下棋到一半时,看皇上看青青的眼神,又不似男女之前,反而欣赏中带着一丝宠溺。似乎……似乎和太子妃看儿子的神情是一模一样的。太子虽心
有不解,但事关皇上的事,他别说问了,连提都不敢提,只能深深地埋在心里。棋也下完了,也给了赏赐,盛德皇帝心满意足地回去看折子了。走之前还拎上了太子,吩咐他将刚才那局棋复盘后写下棋谱。太子也正有此意,将父皇送到了书房,自己
则匆匆忙忙回到了东宫开始复盘,细细地琢磨每一招每一式。
……瑰馥坊每月出一批胭脂,每批胭脂从作坊里出来后徐鸿飞亲自押送进库房,然后随机挑选出十分之一的胭脂到回家里,有青青进行检验。打瑰馥坊的胭脂香膏用了许多医道人的药妆方子后,便定了这条新的规定。起初青青和朱朱两人只抽检药妆方子,随着对各种花草、药材的进一步了解,便对瑰馥坊出产的所有产品都进行抽检。毕竟是
用在脸上的东西,能买的起瑰馥坊的胭脂,都不是普通人家,徐家可不愿意在这上头砸了牌子。青青站在专门打的架子前,拿起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这是瑰馥坊高端胭脂系列的其中一款,拧开瓶盖,透人心脾的玫瑰香迎面扑来,徐鸿飞对自家胭脂也了如指掌,忍
不住笑道:“看来这些人手艺又有提升,我闻着香味更加浓郁了。”青青的脸色却有些微变,她快速来到桌子旁,随手将一块雪白的帕子铺在上头,从瓶里小心翼翼地倒出一些胭脂。鲜艳的玫瑰红色、浓郁的花香、细腻的脂粉,无一不显
示这次的胭脂又是上品。青青从头上拔下一只簪子,轻轻挑了一点胭脂,放在鼻子前端细细地闻了闻,终于分辨出在玫瑰的香味里头隐隐约约夹杂着一丝腥气。
“腥气?”徐鸿飞有些疑惑地拿过胭脂,使劲地闻了闻,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闻不出来啊?”
吴氏也学着青青拿簪子沾了一些,半晌后方说:“似乎有一点,只是极其不明显。”“怎么会有腥味?”徐鸿飞脸色十分难看:“难不成吃了鱼没洗手吗?”这些胭脂是专门给那些贵妇定制的,一瓶就要小十两银子,如今闹出别的味道,只怕这一百瓶胭脂都
得废了,可是将近一千两银子啊。徐鸿飞转身气汹汹地就要往外走,青青忽然叫住了他:“三叔,等下!”徐鸿飞不明所以地停了下来,虽不知青青叫自己何事,但打青青小时候起,徐鸿飞就对青青谜之信
任,只要青青说的话,听着准没错!
青青吩咐人来拿一小碟,倒了些清水将胭脂化开,拿了一支干净的毛笔略微沾了沾,在雪白的纸上抹了两道后,对着光线将纸拿了起来,细细地看那两道红痕。
徐鸿飞站在青青身后,也看的一脸认真。
“三叔,您瞧见了吗?”青青问。
“啊?”徐鸿飞使劲瞪着眼睛,不知道青青问的什么。
青青将纸放了下来,漂亮的小脸难得呈现冷峻的神色:“胭脂里被掺了血来红。”
“血来红?”徐鸿飞没听过这个名字,但看青青的神色就知道不是好东西。“血来红也勉强算是一味药材,若是用对了有清肺热的功效,只是药效不明显,所以鲜少有人用它。”青青一边说,一边调了颜料,寥寥几笔就画出一个红色长着菱形叶子的植物:“血来红,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用叶子拧出来的汁水宛如鲜血一样红,但迎着阳光时又能看到丝丝的金光。它的汁水能提升香味的纯度,却也隐隐约约能闻到鲜血的腥气。这种植物的汁水碰触后立即洗掉或是一天内不接触阳光倒也无碍,若是被阳光晒着了,轻则皮肤发红发痒,重则灼热肿胀刺痛,有身体敏感的甚至会诱发呕吐、
心悸等。”
徐鸿飞一听脸都绿了:“这是有人要害咱家!”
青青洗了手,说道:“咱家的作坊通常都不许外人进进出出,八成还是内贼。”
徐鸿飞冷哼:“咱做胭脂的都是未嫁的女儿或孤身一人的寡妇婆子,她们吃住都在作坊里,等闲不会外出。我估摸着八成是看管作坊的那几个管事,看我一个个查去。”“查是要查,但是查出来收买他的人家也未必会承认。”青青冷笑一声:“其实都不用猜,京城上得了台面的胭脂铺子就这几家。要说和咱家有过节的,就是赵家的那个胭脂
铺子了。”“淑妃的娘家?”徐鸿飞脸上带了几分苦涩,他一直就是老百姓一个,靠着哥哥侄女撑腰,才管起来这诺大的胭脂生意,别看平时铺子的大事小情他打理的井井有条,可一
牵扯宫里头,他就有些打憷,升斗小民骨子里对这些皇亲国戚就有些天然的恐惧感。青青的丹凤眼微微一挑,瞧着竟然有几分霸气:“三叔,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这事还需你去办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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