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负责唱诗的伙计大喊几声安静,清了清嗓子道:“青阳县昭昭作儒诗一首!
回头往事竟成尘,我是东西南北身。
白下沉酣三度梦,青衫沦落十年人。”
楼下先是默了会,再是响起如暴雨般的掌声和夸赞:“好诗!
入阁拜相都是俗人妄想,怀才不遇才是儒生常事!”
唱诗的伙计喝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高声道:“青阳县昭昭作道诗一首!
暗而明,虚而盈。
水天秋色共,月昼夜潮平。
无在不在,无生不生。
诸尘随起到,万化得纵横。”
“尽得老周之玄妙!”
众人赞不绝口,冲那唱诗的伙计道:“还有一首,快念!”
“唉……”
唱诗的伙计笑着摇了摇头,吊足了众人胃口:“我原以为这巨才名中的昭昭二字是‘昭昭兮未央’的意思,直到见了她作的这最后一首,才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太肤浅了。”
他说废话,座中立马有人拿铜钱砸他:“少卖关子,快快念来!”
“净智而昭昭,体空而寥寥。
天心河淡月欲下,松顶雪寒春未消。”
上阙一出,众宾客忽然静了,仿佛出声是对神明的不敬。
“三世迁流兮弹指可断,万年长久兮一念全超。
恁麽来也,顺风上潮!”
三首诗唱罢,无人再敢妄评,齐齐高声道:“魁首!
魁首!”
昭昭在楼上听得一愣一愣的,正要问修逸落她的名干嘛,门忽然开了。
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走进来,把伙计们黑进兜的钱都放在桌上,笑盈盈道:“敢问二位,谁是昭昭?”
小多彻底醉死过去了,要栽不栽地歪在椅子上。
修逸把他扶正,对管事道:“你面前这位姑娘就是。”
没等昭昭否认,管事已经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大才!
大才!
我家掌柜敬重您,想请您去顶阁一见!”
昭昭摆手想澄清,修逸却指着窗边风铃木笺上的字,问道:“你竟不觉得那字眼熟?”
昭昭定眼细看,确实与那字似曾相识。
思索之际,修逸凑到她耳边,点破谜底:“这家酒楼的老板便是云州才女席应真,她虽不爱在人前露面,但比你盼着的那些酸腐文人高了不知多少。”
他轻声说:“拜师的机会我给你了,至于攀不攀得上,全凭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