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敲开了管殷有些沉闷的日子。
“谁?”
“是我。”门外的人回了一声,忧心自己离开的日子久了,连声音都会变了模样,“是我,刘姣安。”
其实在刘姣安开口的时候,管殷就已经认出这位故人的身份,半晌的迟疑来自于三年多前那个恍惚的梦,也来自于对刘姣安意料之外返乡的怔忪。
迎了人进来,沏茶倒水,两人对坐在桌前,半晌无言。
“此番你还回去么?”管殷突兀开口,“还是留下来住上一段时间?”
“不回去了。”
管殷显然没想到刘姣安的回应会是这般干脆,拿着杯子的手一顿。
“表姑姑说的对,总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刘姣安抬手接过前者手里的杯子,稳稳的放在桌子上,“是我的生身父亲辜负了我母亲,辜负了我,辜负了百姓。”
“我得了锦衣玉食,也失去了一双父母,总该学着活成自己的样子。”
“嗯。”管殷讲给学生的大道理,没有一条是能适用于眼前人的。一别四年,刘姣安似乎放下了不少曾以为一辈子也过不去的事。
“你还在教书?”
“嗯。”
“学生都如何?”
“尊师重道,最年长的那一批已经有人考取了功名。”一问一答,管殷一丝不苟的应着刘姣安这些看似随口问出来的闲谈。
“你还没找到回去的方法么?”
终于,二人的对话沉默在这个问题里,一问一答的关系在此刻翻转,管殷开始一件件的问起刘姣安来。
“你表姑姑那里的日子,你还过得惯?”
“好。”
每一件事得到的答案都是“何必忧心”,字字句句里没有敷衍和算计。
早起同众道长一起打的拳,从重到轻,又有了自己的形状——刘姣安也慢慢找回了自己,怎么能不算“好”呢?
“不回去了?”
“嗯,留在山下了。”
同样的问题,管殷又问过一遍,刘姣安没有恼,反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回应了前者的话。
“往后你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
“或许寻一处屋子,绣个花卖。”刘姣安摇了摇头,“又或许做些吃的喝的来卖……谁知道呢?总要做些什么养活自己。”
“也好。”
刘姣安就这样默默的住下,两个人相互帮扶着生活,一如那时候在茶山下的小院里一样。
不日,程见微的信伴着人一起回了私塾,目光落在刘姣安身上,欲言又止。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