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乾清宫,
康熙翻阅着胤礽呈上的、关于内务府初步整顿的条陈,
上面罗列了些裁撤冗员、规范采买流程等不痛不痒的举措,
对于最关键的凌普后续安排以及新任总管人选,却只字未提,只在末尾谦卑地请皇阿玛圣裁。
梁九功悄步上前,低声禀报:
“万岁爷,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在外求见,说是……商议此次随驾亲征的细节。”
康熙“嗯”了一声,目光仍停留在那份条陈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保成行事倒是愈发稳重了。
他放下条陈,沉吟片刻,对梁九功道:“让他们进来。”
顿了顿,又似无意般补充了一句,
“传朕口谕,让五阿哥、七阿哥也一同前来听议。”
梁九功心领神会,躬身应下,
皇上这是要将所有成年、乃至即将成年的皇子都拢到眼前来,
既是历练,也是……某种不言而喻的制衡。
毓庆宫内,胤礽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他正拿着一个拨浪鼓逗弄着醒来的弘昭,
听闻皇阿玛召见所有年长兄弟商议军务,唯独漏了他这个太子,
逗弄孩子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顿,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石蕴容坐在一旁,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递过一盏茶,
“爷如今署理内务府整顿事宜,千头万绪,皇阿玛体恤,让您专心政务,也是常理。”
她语气平和,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胤礽接过茶盏,却没有喝,眉头微锁:“话虽如此……”
军国大事,他身为储君却被排除在外,心中终究不是滋味,
更何况,
他自认对皇阿玛已是十足的恭敬,
连索额图这样的臂膀都狠心砍下,
明明前几日皇阿玛还十分高兴的与他同用午膳,赞他做事长进妥帖,赏赐非常,
不料到底还是受猜忌。
他看了一眼怀中懵懂无知,却因储君嫡子身份已引来诸多关注的弘昭,
再想到自己与老大多年明争暗斗的根源,一种难以言喻的烦闷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