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一叠,面额不小,崭新的票纸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她正低垂着头,纤细的手指飞快地清点着,嘴里还无声地念念有词,
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甚至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与满足,
这场景,活脱脱像个突然发现了金山、正忙着清点战利品的小财迷,
这与他认知中那个运筹帷幄的太子妃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胤礽脑子“嗡”的一声,短暂的空白后,是无尽的震惊与好笑,
“石蕴容!”他猛地出声,
“你这到底是哪来的?”
正沉浸在全神贯注数钱乐趣中的石蕴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激灵,
手一抖,好几张银票从她怀中滑落,飘散在地,
她猛地回头,见是他,紧绷的脊背才稍稍松弛下来,
却立刻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压低声音道:“低声些!”
胤礽被她这“做贼心虚”的模样弄得有些不安,
但也被带得下意识压低了嗓音,几步走到她面前,盯着那满地的银票和匣子,再次追问,
“你还没告诉孤,这到底是哪来的?你可知私藏如此巨款,若是被……”
“你想到哪里去了?”
石蕴容见他似乎想歪了,连忙打断他,
“这都是正经生意赚来的。”
她将散落的银票拾起,整理好,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去年早些时候听你提过一嘴,皇阿玛有给阿哥们封爵意思,”
“臣妾便想着,一旦封爵,出宫建府、扩建府邸便是必然,届时木料、石材必定紧俏,”
她指了指那些匣子,
“所以早早便吩咐底下那几个铺子,暗中吸纳了不少存货,如今趁着这股东风放出去,自然赚了些。”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赚了些”这个词与眼前这堆银票形成了鲜明对比。
胤礽听得目瞪口呆,
他确实隐约知道她在宫外有铺子,却没想到她竟有这般眼光和胆魄,
更没想到能赚到如此数目!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欣喜,而是担忧,
“你这动作大不大?可别让皇阿玛察觉,或者孤那些兄弟们知道。”
他深知康熙对皇子、尤其是对他身边人与民争利、后院结交外臣的忌讳。
石蕴容见他先是震惊后是担忧,心中微暖,语气也更从容了些,
“你放心,这几个铺子底子都是干净的,是之前就有的产业,并非新设,收存货也是悄悄进行,分散开来,并未大张旗鼓,再者说,”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天下聪明人多得是,见诸位阿哥长成,琢磨着做这建材生意的人绝不止我一个,我不过是动手早些,准备充分些,”
“赚的虽不少,但在整个行市里,也不算太打眼,就算皇阿玛日后知晓,也于大体无碍,不会深究的。”
她这番分析入情入理,胤礽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
京城权贵暗中经营产业者众多,
只要不涉及权钱交易、结党营私,皇阿玛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这才舒了口气,紧绷的神情缓和下来,甚至带着几分新奇地看着那堆银票,嘀咕道:
“没想到,你这脑子,用在赚钱上,倒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