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蕴容看着他眼中迅速褪去的温度,以及那骤然紧绷的下颌线条,心中不由一沉,
她张了张口,
那句关于牛痘之事的解释几乎要冲口而出,
想告诉他保全凌普并非为了争权,而是另有隐情。
可不等她发出声音,胤礽已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
他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仿佛多留一刻都难以忍受,只硬邦邦地撂下一句:
“你身子重,好生养胎便是,旁的事,不必再管!”
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说完,他转身便大步朝着殿外走去,背影决绝。
看着他毫不留恋转身就走的模样,听着那仿佛将她隔绝在外的冰冷话语,
石蕴容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一下从心底窜起,烧得她指尖都在发颤,
她猛地从榻上站起身,也顾不得沉重的身子,盯着那即将消失在帘后的背影,
“怎么?太子爷觉得臣妾的话有错?臣妾所言,哪一句不是为大局考量?”
胤礽本就强压着的火气,被她这冷冰冰、带着质问语气的一句话彻底点燃,
他脚步倏地顿住,却依旧没有回头,只从牙缝里挤出硬邦邦的一句:
“是错是对,你那些话究竟是为大局考量,还是为你自身私欲做打算,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私欲?”
石蕴容闻言,简直气极反笑,声音里充满了荒谬和尖锐的讽刺,
“在太子爷心中,臣妾就是这样一个利欲熏心、眼中只有权柄的人吗?”
这话如同一点火星,溅入了胤礽心中那片因之前被误解而尚未完全愈合的荒原,
他猛地转回身,
目光如冰冷的箭矢直射向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和积压的怨愤,几乎是咬着牙反问:
“怎么?难道孤说错了吗?!”
四目相对,
一个怒火中烧,一个冷冽如冰,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石在激烈碰撞,
他看着她因怒气而泛红的脸颊和毫不退缩的眼神,心中那股被她“只看重权利”认定的委屈和愤怒交织爆裂,
她看着他眼中毫不信任的冰冷和指控,只觉得一片苦心被人践踏,心寒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