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索额图那番话,什么“魏晋之风”、“京城风靡”,只觉得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
这老东西,把他胤礽当成什么人了?!
胤礽铁青着脸,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怒火与恶心,脚步沉沉地出了书房,
他本欲直接出宫去汤泉山彻底清净一番,
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拐向了正殿。
索额图那龌龊的嘴脸和话语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在他脑中盘旋,让他既愤怒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憋闷,
他下意识地想寻一处能让他稍稍安宁的地方,或许、或许与那个女人说两句话,
哪怕不提及那污糟事,也能驱散些许心头浊气?
他挥手止住了正要通报的小太监,独自一人放轻脚步走进正殿内室,
室内明亮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与果香,
石蕴容正半倚在窗下的软榻上,身后垫着柔软的引枕,
她穿着一身宽松舒适的藕荷色常服,未施粉黛,头发半散,显得柔和而静谧,
此刻,她正一手轻轻抚摸着肚子,另一手持着一卷书,声音低柔舒缓地读着: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她读得并不快,一字一句,清晰平和,
仿佛不是在为自己读,而是在为腹中那个正在孕育的小生命进行最初的启蒙,
阳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嘴角噙着一抹极淡却无比温柔的弧度。
整个画面安宁、祥和,充满了孕育生命的希望与静好。
胤礽满腔的怒火与恶心,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按了下去,骤然消散了大半,
只余下一片复杂的酸软和……泄气。
胤礽在门口静静站了片刻,
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脸上残余的怒意压下去,换上了一副还算平静的神情,这才故意加重脚步走了进去。
石蕴容听到脚步声,抬起眼来,见是他,挑了挑眉,“太子爷来了。”
胤礽快步上前,自己在榻边的绣墩上坐了,
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声音不自觉地放缓和了些,
“今日……孩子可还安分?没闹你吧?”
自从上回她讨论过阿哥、格格问题后,他便不再“小阿哥”、“小阿哥”的叫,而是换成了“孩子”。
石蕴容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刻意放缓的痕迹,以及他眉宇间虽然极力掩饰却仍残留的一缕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