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听着她娓娓道来,分析着利弊,言辞恳切,句句仿佛都在为他考量,
起初,他尚能按捺着性子听,
可越听,越觉得那字里行间维护凌普、阻挠他动手的意图便越是清晰,
他心中的那点体谅、期盼迅速冷却、下沉,
说了这许多,分析了这许多朝堂艰险,
她最终的目的,不过还是为了保下凌普而已。
胤礽的目光渐渐变冷,
他想起凌普前后的改变,
再看今日她这般极力劝阻,
甚至不惜搬出“引起动荡”、“给外人可乘之机”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她是不是舍不得放掉通过凌普掌控内务府的这条线?
她在已经掌管东西六宫宫务后,还想要将手伸向前朝,伸向内务府这块肥肉吗?
是了,定然是如此!
凌普把持内务府多年,油水丰厚,人脉广阔,她怎会甘心轻易放手?
他先前还觉得这个女人识大体,处处周全,
如今看来,在权利二字面前,她也未能免俗,
甚至更加贪心!
自己方才还觉得与她“商量”,甚至带着几分示好地表示不计较她先前笼络凌普之事,
简直是可笑!
她何曾体谅过他的难处?
何曾真正为他这个丈夫、这个储君考虑过半分?
在她心里,只怕她手中的权柄,比他这个太子的前程还要重要!
一股被欺骗、被辜负的怒火猛地窜起,瞬间烧掉了他眼底刚刚积聚起的那点温和,
他看向石蕴容的眼神不再有丝毫温度,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极力压抑的恼怒,
先前扶她坐下时那点别扭的缓和,此刻已荡然无存。
他没有立刻发作,但紧绷的下颌线和骤然变得锐利的目光,已将他情绪的变化暴露无遗,
室内的气氛,随着他眼神的冷却,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