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芷小产了。
姜灼是在沈观芷一声又一声的哀嚎声中醒来的。
战乱平息后的百花洲人手紧张,为方便医者查看伤情,安置姜灼的房间和沈观芷的房间挨得很近。
沈观芷向来沉稳冷静,怎么会叫成这样?
一定是出事了。
睁开眼睛的姜灼没有多想,挣扎着起身,想寻着哀嚎的方向去看看,却是腿软,摔下了床。
“怎么起来了?”
在门外与王世衡、随行医官探讨姜灼伤情的赵翊白听到声响,连忙入内将姜灼扶起。
“……沈观芷怎么了?。”
姜灼虚弱地呢喃记挂之人的名字。
赵翊白眸色一暗,但还是温和告知。
“沈皇后没有受伤,她只是在生孩子。”
生孩子会痛苦成这样吗?
姜灼不明白。
今生的姜灼几度进入宗人府和刑部大牢探查罪犯,都没曾见人嚎成这样,何况是沈观芷那样的端庄平和的人。
“会有危险吗?”
姜灼轻声询问。
赵翊白只低头小心地将姜灼搀扶上榻,盖好了薄被,没有回答。
倒是旁边的王世衡自顾自地感慨着:
“七月可育,八月难存,皇后娘娘这胎已有八个月,如今可真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实在是……”
不欲姜灼想太多的赵翊白冷冷回头。
王世衡立马闭了嘴。
“那赵明景呢?”自知此事告知权在赵翊白身上的姜灼索性拽住了赵翊白的衣袖,不依不饶地追问道:“这么重要的时候,赵明景回来了吗?”
“回来了,赵明景在两个时辰前就已赶回,”赵翊白双手握住姜灼的手,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同时也温声劝说:“阿灼,这是他们夫妻两人的事,你只安心养伤就行,可以吗?”
姜灼所受的伤并不致命,主要是右肩和腿部的几处箭伤,以及过度使力造成的浑身酸痛,但姜灼不知道的是为什么从醒来之后,赵翊白就不愿意自己询问沈观芷的事。
是在自己晕厥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
姜灼不解,转头将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王世衡。
王世衡很有眼色地补充道:“殿下说的对,郡主且安心养伤吧,自来产房就不允男子和重伤之人进入,沈皇后既就在隔壁生产,待到皇子出生,郡主也可以第一时间赶去探望。”
话虽如此,但隔壁沈观芷的叫声却渐渐无力起来。
姜灼不由得更担心。
眼见姜灼愁眉不展,拗不过姜灼的赵翊白叹了口气,还是命人设了轿辇,抬着姜灼下了床。
肃清叛乱的百花洲四周焦土遍野,各处关卡重重戒严之下,沈观芷殿前便只有几个进进出出换血水的侍女。
而赵明景亦焦灼地在殿前踱步。
见姜灼负伤前来,赵明景不由得眸间一亮,却在姜灼身旁看到并肩前来的赵翊白时,脸色却更阴沉。
如今两王对峙,沈观芷作为赵明景的正室,腹中又是赵明景第一个孩子,对局势尤为重要,赵明景麾下旧党有意拿这个孩子大作文章,明里暗里有意推为继承人,而在赵翊白这边的新政官员看来,这个孩子却是不应该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