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淌看了眼那颜台吉,说道:“我在草原就听闻,那颜从小熟读汉书,果然熟知汉人的伎俩。
我知道蒙古部族之中,总有些人希望能走捷径,通过便利的方式,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但是汉人生性狡诈,谋算深沉,不会让我们轻易得逞。
我们大汗曾经说过,蒙古人成吉思汗的子孙,是草原上的雄鹰。
我们祖祖辈辈都知道一个道理,长生天不会怜悯弱者,想要的东西,不能靠摇尾乞怜,只能靠战马弯刀!
这些日子,我与大周官员拉锯,对此次议和已不抱希望,周人皇帝城府阴森,不会让我们得喘息之机。”
……
那颜台吉明眸深邃,问道:“阿勒淌大人的意思,我们不需要再和周人谈下去?”
阿勒淌阴沉一笑,说道:“谈还是要谈下去的,而且还要全力以赴去谈。
即便周人压低互市交易的数量,有总比没有好,我们也不能空手而归。
再说,我们在草原上顶风朔雪,过多苦寒之日,神京为天下雄城,富庶荣华,堪比天宫。
能够在这里多盘桓些日子,也是一桩美事,一时也不急着离开。”
那颜台吉听出阿勒淌话语之中,似乎另有深意,目光微微闪动。
……
阿勒淌继续说道:“我已得到消息,大周大理寺和锦衣卫,已经派出大批探子。
对使团上下人等进行监视,他们是担心我们大批部众入京,借着双方议和之机,行刺探暗间之事。
你们约束好手下部众,最近减少外出,事事都要谨慎,千万不能落下什么口实。
否则让周人抓住把柄,一旦在和谈之事上突然发难,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永谢伦部头领盖迩泰问道:“阿勒淌,大理寺和锦衣卫的动向,你如何得知,消息是否准确?”
第七百五十七章夜深情香暖
阿勒淌说道:“我土蛮部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此事千真万确,周人狡诈,这等举动不算稀奇。”
盖迩泰听了这话,便不再多问,他知道安达汗雄心勃勃,城府深沉,多年来一直有南下之心。
安达汗为了达成野心,做了许多未雨绸缪的安排,这些年招揽不少大周罪将和谋士。
所以安达汗在神京埋下暗桩,或者某些隐秘的人脉,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大理寺和锦衣卫调动大批探子,虽会暗中行事,但毕竟会掀起不小动静,很难瞒住官场中人。
土蛮部通过某些经营的人脉,得到大周官府的动态,不算什么困难之事。
相比于盖迩泰的暗中揣测,那颜台吉心中更加清晰如镜,安达汗必定早在神京留有后手。
他马上想到那间神秘的段家粮铺,掌柜段青江是安达汗的达鲁花赤,他必定肩负某种使命。
历来善谋者讲究狡兔三窟,偌大的神京城之中,安达汗难道只有段春江这一处暗桩……
……
那颜台吉出了土蛮部馆驿,经过同文馆游廊,往自己的住处而去。
凌冽寒风吹过,将月白胡袍吹的衣袂飞扬,更显腰肢纤细挺拔。
他背负着双手,修长手指无意识拨动着。
突然看到那边许多同文馆杂役,正从四辆大车上搬抬粮食,他虽多看了几眼,但并不太在意。
等到进了自己馆驿,让丫鬟服侍换了汉人衣袍,重新梳过发髻,活脱脱便是个汉家翩翩少年。
他又点了两名护卫,一起出了同文馆,拐过两处街口,便进了临街一处茶楼。
等在二楼雅间落座,吩咐了护卫几句,那人出去没多久,便带了一个男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