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宝玉言语触犯,林之孝家的自然毫无敬意,不过当着贾母之面,没有把话说破罢了。
……
宝玉原想着贾母请吃饭,借机会和姊妹们缓和亲近,没想能闹得这般恶心憋屈。
不说林妹妹根本不愿搭理,连句正脸话都不和自己说,必定是自己当爹成亲,被妹妹着实嫌弃了。
往日一向温厚亲和的二姐姐,今日自己入堂以来,也一句话都不跟自己说,必定是记恨前日之事。
宝玉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一心一意亲近姊妹,到头来被她们这般嫌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太太说彩霞之事也就罢了,宝玉是万万不敢露出脸色。
但林之孝家的一个老奴,居然也敢拿彩霞之事说道,还是当着林妹妹的面,胡说成亲当爹之言。
宝玉心中已出离愤怒,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心里委屈痛苦,双手微微颤抖。
胸中一股邪火来回冲撞,只想着发泄出去才得畅快。
他没想到林之孝家的这死鱼眼睛,竟然如此可恶,上回抄走了自己房里的古董。
这会又当着妹妹们的面,随意出自己的丑,揭自己的短处,当真忍无可忍。
只是林之孝家虽可恨,但这老货太过狡猾,话里话外都透着喜气,挑不出一点错处。
宝玉倒是想要发作起来,只是狗咬刺猬,实在不知如何下嘴。
况且老太太都说要借她吉言,说这老东西嘴巧能说吉利话。
自己要是对这老货发作,岂不连老太太都冲撞了。
要是自己和老太太也生分了,这府上哪个还会痛惜自己,这般爱护自己。
像今日这等和姊妹亲近的机会,老太太不愿再叫自己,以后只怕再也不能够了。
宝玉想到这些,心中便一阵发凉,他实在不敢想象,失去老太太的宠爱,自己该怎么办……
……
此时,贾母见宝玉目光呆滞,一张圆脸也没了血色,泛着一丝苍白,嘴巴微张开忘记合拢。
急忙问道:“宝玉,你脸色这么不好看,又是怎么了,可是身子有不舒服。”
迎春和黛玉都深知宝玉秉性,一看他这模样便猜到几分。
不外乎林之孝家的当爹成亲之言,又让宝玉心里不受用。
明明是正大光明之事,偏他要弄得偷偷摸摸,死活不愿让人提起,老这样搞笑做耗,看着当真腻味。
探春见了宝玉这等模样,也是头痛皱眉,已经懒得出言询问劝慰。
自己这哥哥总是这等糊涂,他和夏家姑娘已定下婚期,彩霞就要为他诞下子嗣。
这些都明摆着的事情,不仅两府贾家众人皆知,时常往来的世家老亲,哪个又是不晓的。
偏他就要百般遮掩,掩耳盗铃,人家无心或好意提起,他就要给人做出脸色。
他都已到了这等地步,居然还对林姐姐不肯死心,让姊妹们越发看轻了他。
只要他放不开这些痴心妄想,就像是林之孝家的这般,迟早人人都知晓他的心思,以后家里人都会远着他。
老太太即便再宠爱也会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