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还是自作多情了?
他眉梢微微轻挑,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是我想多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高月清亮的唱喏声。
“圣人驾临,众臣迎拜!”
刹那间,殿内百官纷纷整理好官袍,转身面向殿门方向,躬身行礼,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太极殿。
“臣等恭迎陛下圣安!”
“圣躬安。”
李世民的声音从殿门处传来。
等高月将圣谕复述一遍,百官才缓缓起身,按班列站好。
皇位上,李世民面色平淡地扫过殿内的文武百官,目光最后落在了站在末位的温禾身上。
而那些早已准备好发难的勋贵们,此刻更是跃跃欲试。
“今日众卿家可有事启奏?”
李世民的声音在太极殿内回荡,面色沉沉,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早已料到,今日朝会定会是勋贵与温禾针锋相对的局面,那些人憋了两日光火,怕是要借着朝议发难。
话音刚落,阶下几位身着紫袍的勋贵果然动了,十几人几乎同时抬步,一只脚已踏出班列,显然已备好弹劾的说辞。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却抢先一步出列,动作快得让众人猝不及防。
只见魏征手持笏板,大步走到殿中,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声音朗朗震得殿宇微响。
“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那些已踏出半步的勋贵瞬间僵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
一个勋贵狠狠攥了攥笏板,眼底满是怒火。
魏征这是要作甚?
就不信这匹夫,不知道今日他们要做什么?
可他竟然故意站出来。
御座上的李世民也颇为诧异,他原以为魏征会如往常般沉默观局,却没料到他会在此时横插一脚,心中的火气竟也压下几分,开口道。
“魏卿请讲。”
“谢陛下。”
魏征直起身,神色肃穆如霜,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那些面带愠色的勋贵身上,缓缓开口。
“臣昨日偶然之间重读南朝宋时所著的《后汉书党锢列传》,见其中记载东汉桓帝、灵帝年间‘党人乱政’之事,彻夜难眠,偶有所感,今日斗胆将此典故说与陛下及诸位同僚,愿以此为镜,警醒朝堂。”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东汉党锢之祸,乃是汉室由盛转衰的关键。
可这个时候,这魏玄成说这干嘛?
真要说教,你去国子监啊。
或者改日去弘文馆便是了。
那些个勋贵一个个面色不悦,看着魏征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埋怨。
你这不是瞎耽误时间吗?
温禾站在末位,也不禁挑了挑眉,他有些意外。
没想到魏征竟然会说这个典故。
东汉党人虽有清流之名,却也不乏世家勋贵借党羽之名垄断权柄。
看来他这是要借前朝旧事,敲打眼前这些结党护短的勋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