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道:“你适才不是还苦苦哀求于我,声声唤着饶命,怎么着一转眼的功夫,你便不再怕我?难道。。。你不想学《葵花宝典》了么?”
刘恒宇听到《葵花宝典》四字,急忙改口:“前。。。啊不,姐姐,您真的能助我练成宝典上的功夫吗?若真如此,姐姐便是我刘恒宇的大恩人。”
丑女神色黯然,说道:“我当然知道练功的法门。只是我被锁在此处,动弹不得。一个月前,我侥幸逃脱这地,没想到又被抓了回来。。。”
刘恒宇挺直了腰板,说道:“姐姐既为宫庄的阉人,那玩意儿是接不回去了。既来之则安之,此处虽不算繁华,却也清净,姐姐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刘恒宇想起此前十五梅劝说之语,他便将那番道理说与眼前的丑女听,只是未待他说完,丑女抬手打断道:“且住!谁告诉你我是阉人?我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女子。”
刘恒宇先是一惊,又忍不住掩嘴大笑起来:“就你这长相也叫女子么?我还以为是哪个阉人未阉干净,成了你这般模样呢!”
女子顿时面红耳赤,反唇相讥道:“你说的也是,我看你面容清秀,笑时居然捂着嘴,看来你被阉的干净,倒像个娇滴滴的女娘!”
刘恒宇适才捂嘴实乃无心之举,不过是笑得太甚,下意识的动作。此刻听这女子如此嘲弄,心下甚怒,刚要发作,但他细细一想,自己被阉已有数月,往日里那些男子习性似在渐渐消逝。平日里举手投足间,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女子的柔态,笑时掩嘴,走路轻缓。难不成,自己真的成了女人?
念及此处,他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不禁呆立当场,面色如纸。
丑女见刘恒宇面色阴晴不定,料其心中必是不悦,便又柔声安慰道:“欲练此功,必先引刀自宫。你虽已被阉割,然若想练成宝典上的功夫,成为阉人却是必要之举。”
刘恒宇惊问道:“你。。。你说的可是当真?世上哪有练功需要先做阉人的?”
丑女缓缓言道:“此门邪功若要练到一定境界,定要使精气神三宝合一,然男子阳根属火,禀天癸之精,藏命门之火。若修炼至深,真元鼓荡,则此火易亢。恰似炉中添薪,炎上灼经,轻则气血不畅;重则走火入魔,甚至性命不保。”
刘恒宇听其一番言语,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丑女轻叹一声,回道:“我叫曹明玉,几年前,我被宫庄的圣女抓到宫庄的葵花阁。可不知怎得,我忽觉一阵天旋地转,便倒地不省人事了。待我转醒,竟发觉自己被人埋在浅土之中,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从地里爬了出来,待我重新走进葵花阁,张毕德见我大惊失色,如同见鬼一般,我此时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血,他惧我,亦在情理。”
“之后。。。”曹明玉续道:“张毕德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我只当他是疯言疯语,未予理会。只是他叫错我的名字,我却不乐意了。我本就心有怨气,便与他争执起来。未料他忽而大喜,说什么天选之人,还逼我交出《葵花宝典》。”
刘恒宇忽然想起碧血山下的张兰德亦曾提及‘天选之人’,那时他不过匆匆一耳,未及深究。此刻听曹明玉复言及此,便寻了一处干净地,缓缓坐下,静静聆听曹明玉诉说。
曹明玉道:“当时,张毕德神态癫狂,时而怒骂连连,时而欢笑不止。他对着我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我本一村姑,家住宫庄十里外之小村庄,平日里不过织布耕田,他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更不晓得什么《葵花宝典》。
然张毕德却言之凿凿,称天选之人本就混淆自己姓名,而我神志不清亦是合乎情理之事。他不由分说地将我关在天晓阁内,不但告知我《葵花宝典》第一重的心法,更是道出自宫练武的秘密,说此举乃是唤醒我深处记忆之关键。”
刘恒宇听至此处,忍不住开口问道:“姐姐,你所说的故事光怪陆离,实在令人难以信服。然我如今已成阉人,既已满足习练此功的条件,为何我苦练三月,却丝毫没有进展?别说练成第一重,就算是入门,亦遥不可及。”
曹明玉道:“你莫要着急,且静心听我道来。此事说来也奇。我生于乡野,长于阡陌,自幼耕织为生,从未动过刀剑;亦未习过半分拳脚功夫。
然那日我醒来,竟然自身经脉已通,筋骨已开。每日,我便在天晓阁高处俯瞰而下,见那些阉人在阁下练武,我每日偷学,依着宝典第一重的心法,依样习练起来。
时至今日,虽我不敢自称武艺超群,然若我为阉人之身,怕是早已练成宝典上的功夫了,张毕德也绝非是我的对手。”
刘恒宇满脸惊愕:“睡觉居然也能成为高手?这世间真有如此好事?”
曹明玉左右顾盼,见四下无人,便凑近刘恒宇,悄声说道:“这练功的诀窍,天下怕是唯有我一人知晓。你若是想知道,便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刘恒宇赶忙起身,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天下没那么好的事情。你若想要钱财,我可没有!”
曹明玉道:“谁向你索要钱财?我所求者,不过是想叫你助我逃离这地方罢了。若你能办得此事,我就将宝典的秘密告诉你。”
见刘恒宇忧郁,曹明玉伴作可怜相,轻叹一声:“我记得两年前,我被张毕德抓至宫庄之时,那时乃丙子年。然待我醒来,张毕德将我囚禁于此处。我从那些圣女口中得知,如今竟已是乙酉年。我一觉之间,竟已睡去九载光阴,此事甚为蹊跷,至今我仍不明其缘由。不过,我隐约记得,当年我双亲已故,若非张毕德将我抓来,怕我早已饿死家中。”
刘恒宇道:“我所见宫庄的阉人,无不说张毕德如何仁厚宽宏,待下以慈,宫庄上下皆沐其德泽。有如此主事之人,你于此处亦可安身立命,又何苦非要逃离,去那未知之处,受那未知之苦呢?依我之见,你还是安心住在此处为好。”
曹明玉眼中满含怨愤:“我本当感激张毕德救命之恩,然他错将我当作‘天选之人’,不但强逼我交出宝典,更将我囚禁于此,以锁链束缚身。我生不如死,身心备受煎熬。若我能重获自由,便是即刻赴死,亦死而无憾。
你说扮作阉人便可出庄,早知如此,我也不必等到如今。不如你将锁链解开,再将你这身衣物送给我吧。”
刘恒宇生怕她有欺诈,暗自警惕起来,说道:“张毕德既然知道你武功高强,定有防范之策,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若有良机,我自会前来找你。
不过,我尚有一事不明。我在天晓阁已住一月有余,期间圣女姐姐对我皆关怀备至,不但将那间最大的厢房让与我住,每日还对我悉心指点。然我记得刚入此地之时,你说这里乃是不祥之地,此是何意?”
曹明玉道:“你来这里时日尚短,不知此处多有怪异之处。那些阉人整日在你面前阿谀奉承,言语之间阴阳怪气,实则心怀鬼胎,你不可被其表象所迷惑,最好小心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