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估计,整个镶黄旗满洲佐领以上军官至少八成都不干净,佐领以下的领催、骁骑校们怕能达到九成。
估摸着仅镶黄旗满洲一年被侵吞冒领的钱粮就高达十数万两之巨,这还不包括各种实物克扣。
那两个负责做记录的拜唐阿是越听越是心惊,知旗内腐败却没想到竟到如此触目惊心的地步。
赵副都统真要按穆克顿供述上报,雷霆震怒之下这镶黄旗满洲不知要掉多少颗脑袋!
赵安则是越听越欢喜,若穆克顿所言句句属实,他压根无须制造错案假案,就能凭借这份供词大搞特搞,搞到镶黄旗上下人等个个自危,进而对和珅,对老太爷都心生怨恨。
当下追问穆克顿的堂弟,也就是五参领第一的布彦达赉可曾参与这些事。
穆克顿犹豫片刻,低声道:“布彦达赉为人谨慎当没有参与对下面的这些事可能也不知情。”
“噢?”
赵安眯起眼睛,知穆克顿这是在保护堂弟,便没有继续追问。
两个时辰后,穆克顿终于在供词上画押。
赵安拿起供词仔细查看,满意点头:“穆大人深明大义,本官定会向和中堂、皇上禀明你的功劳。”
“下官只求保住性命,不敢求功。”
穆克顿心中只有苦涩,能保住一家老小的命对他而言已是最好的结局,哪敢真奢望有什么赏赐。
赵安没有理会他,而是摆手吩咐人将范参领叫来。
待范参领过来后,赵安直接命令他派人通知下去,明日晌午所有镶黄旗满洲佐领以上军官都到都统衙门开会。
范参领闻言,略一迟疑,道:“大人,本旗不少军官都有兼差,或在京营,或在各部院行走,也有在外地任职的,一日之内,恐难齐集”
“兼差”和“行走”是清代八旗官员常态,目的是培养通才,也是防止官员在某一职位上坐大。
参领、佐领通常都会兼护军营、前锋营、火器营等京营官职,有的还兼侍卫职务。
不在京营兼差的就在各部院任郎中、员外郎、主事什么的。
别小看那帮在部院兼差的,属于位卑而权重,人脉也是盘根错节,最是难缠。
“外地的且不管,在京的必须到!”
赵安手一摆,语气不容置疑,“凡不到的,后果自负。”
“嗻!”
范参领无奈只好应下,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句:“不知大人召集佐领以上官员所议何事,下官也好知会他们。”
赵安本想回范参领一句“多磕头少说话”,想了想手一摆:“不议别的,就议一议什么才是咱们八旗战斗力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