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知道夫人您对我好,当年逃难都带着我,定不是这等过河拆桥的心狠之人。”
“只我吃够了苦,就当我是小人之心。”
“我也不求别的,只请您兑现当初承诺,给我一口饭吃。”
“咱们,跟天赌一场。”
“将来,若您死在我前头,您的秘密,我带着它们进棺材,若我不幸早走,就叫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全部公之于众,我带您一起走。”
卢氏和她相仿的年岁,当时不到三十,头发已经白了一片,看上去沧桑又显老。
滕氏不怀疑她的话,也不敢赌。
她是个精于算计之人,最懂人心险恶。
跟卢氏这样明显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她赌不起。
并且,当年她带着卢氏一路逃亡,卢氏知道她的所有过去。
包括——
她在遇到宣峪之前,曾经成过一次亲,并且生下一个儿子。
且,这个儿子,她还一直养在外面。
卢氏露面之前,甚至谨慎观察,跟踪她身边的亲信多时,将她儿子的所在也摸清楚了。
大大小小,她一堆的把柄,都握在卢氏手里。
滕氏知道,这个人,她后半生都必须笼络住她。
于是,她谋划一番,安排卢氏去照料她的儿子,以此彰显她对卢氏不计前嫌的绝对信任。
而卢氏,也果然还是一如当年,只求个生活安稳,并不作妖。
就安心替她照看孩子,再照看孙子。
转眼,就是四十年!
滕氏一路阴沉着脸,回到主院。
转头,却发现宣恒没跟进来。
按理说,这种时候,宣恒是该亦步亦趋跟着她,等她拿主意的。
滕氏意识到什么,眸色暗沉:“恒哥儿呢?他方才离开,是做什么去了?”
况嬷嬷二人,之前也一门心思只顾防范宣睦了,压根没在意宣恒行踪。
对视一眼,田嬷嬷忙道:“奴婢去问问。”
她快速离去。
滕氏捏着佛珠,坐在暖阁的炕沿上,全身紧绷。
宣睦今日的话里有话,太明显,她觉得宣睦是怀疑上她了,并且是往晟国方面联想的。
恰巧,她就有这方面的前科。
这是抄家灭族的罪名,由不得她不着急。
“宣睦说的赵王那个前任王妃的事……有些匪夷所思,去查查。”滕氏吩咐。
话是这么说,但宣睦居然敢说,那就应该确有其事。
况嬷嬷应诺出去,这事儿也好打听。
虽然为了皇族颜面,没有明确的公文颁布,阐明此事,但皇帝也没刻意遮掩,经过这一整天的发酵,已经有隐约的消息从各种渠道透露出来。
尤其——
皇帝莫名其妙,突然要安排使团,往晟国替赵王求娶晟国一位据说一直没嫁人的老姑娘公主,就等于从侧面印证了此事。
况嬷嬷出去打探消息,需要时间。
田嬷嬷那边,就要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