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存放几十年,已然十分陈旧脆弱。
虞瑾小心翼翼将其拼接,虽然只是一张图纸的五分之一左右大小,但不难看出这是某座城池的布防简图。
虞瑾眉目沉敛,语气也不觉带出几分沉重:“这是大泽城当年的驻军布防图?”
“应该是吧。”卢氏道,“我不识字,这图是滕氏画好给我,叫我带过去。晟国的将领……”
时隔四十余年,想到那一夜自己命悬一线的凶险,卢氏也是脸色发白,微微颤抖,打从心底里觉得恐惧。
她无意识盖住腹部的双手,捂得更紧一些,强迫自己冷静:“后来他们攻陷大泽城,发现陛下已然秘密脱困,盛怒之下,将这张图纸随手撕了,扬了。这些,是我捡回,藏起来的。”
看虞瑾面色凝重,她只当是这一点图纸分量不够,赶紧又道:“我还有一样别的证据,这会儿应该还藏在宫里某处,届时……你可以去启出来。”
她自觉虞瑾的手伸不进宫里去,才这样说。
虞瑾知她此时已然没有必要撒谎,问了下具体是什么东西,又藏在何处。
“昨夜京中动乱,牵扯了一些权贵世家,你先在这里等几日,等赵王之乱平定,我带你进宫面圣。”得到想要的结果,虞瑾不打算多留。
要等皇帝腾出手来,是其一,更重要是要等宣睦回来。
事关大泽城和赵青,还是由他出面,更名正言顺一些。
虞瑾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突然想到什么,又回头:“你开始好像没打算供出大泽城旧案,那我刚进来那会儿,你想说的是什么?”
卢氏一愣。
她年纪确实大了,反应慢半拍。
等反应过来虞瑾问的是什么,卢氏满是沧桑皱纹的脸上,又挂上恶劣且略带得意的笑容。
她用了半生时间,忍辱负重,给滕氏挖了一个深渊巨坑,又多年来压抑着,不能与人分享,天知道她忍得有多难受。
是以,她毫不吝啬,提前将这件事也同虞瑾“分享”。
虞瑾听完,久久无言。
她又深深看了卢氏一眼,方才离开小院回府。
昨夜她出门时,为了不打草惊蛇,叫赵王的人还要对付她的两个丫鬟,就将石燕和石竹留在府里,正好可以看护家里妇孺。
早上她回府时,虽然没进门,石燕和石竹也第一时间出现,并且跟了她来。
石竹是不太懂弯弯绕绕的,石燕却走出去好远还时不时回头看那小院方向,神色复杂。
虞瑾瞧在眼里,轻笑了下:“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看似最不起眼的一个。那位国公夫人一辈子机关算尽,应该也想不到最终会栽这么大一跟头。”
事实上,就算今天她不找卢氏,滕氏当年设计大泽城失陷一事也一直不能被揭发,卢氏做的那件事,只要说出来,也是一记绝杀,会叫滕氏当场崩溃绝望。
真是……有些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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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