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
小太监快走去殿外传唤卢氏。
英国公口不能言,宣松实在按捺不住,扑通跪下,重重朝皇帝叩首:“陛下,宣……车骑将军与我英国公府有旧怨,一直怀恨在心,即使他拿出什么证据,也可以是他处心积虑伪造的。”
“他自小生活在我们英国公府,要拿我母亲的一两件信物,并非难事。”
“再者……”
“陛下您记得吗?我二叔……我二叔宣崎当年可是血战不退,死在了大泽城的战场上。”
“我母亲没理由做那样的事。”
他话音未落,就听宣睦当众一声嗤笑。
宣松下意识就头皮一紧。
回头,对上宣睦似笑非笑的眼。
宣睦居高临下,一字一句反问:“那么请问宣大人,你们英国公府的爵位怎么来的?令尊的国公之位怎么来的?令堂这位诰命夫人的尊荣,又是如何得来?”
宣松:……
宣松也被噎住,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此时,顺着话茬儿,便有看不惯英国公府行事的老臣跟着嘲讽:“宣松宣大人这番话,的确值得深思。”
“正是因为当年宣崎将军战死,陛下感念其忠义,以及和他的同袍之情,才许以他的家族荣光。”
“旨在安抚亡者英灵,与自己的生死弟兄共享富贵。”
“这才有了你们英国公府的富贵,和你宣氏一门的无上荣光。”
“令尊从一介草民,一跃成为超品国公,令堂也从一介婢女出身,成了诰命加身的第一人。”
“宣大人从小生活在富贵窝中,可有想着时时感念您那位二叔宣崎将军的恩情?”
“你们一家享尽荣华富贵时,可有人惦记英灵亡魂在地下是否孤单?”
“几十年了,你们父子一脉怎么就不晓得给他过继一个子嗣,好叫他享受香火?”
“这时候,出事了,要大难临头了,宣大人又记起您还有位好二叔了?”
宣松出生时,宣崎已经死了。
他从未见过这位二叔,自然没有任何感情。
再者,大恩如大仇,英国公自己咸鱼翻身成了人上人,自知是得了亲弟弟庇荫……
许是因为这份恩情太重,他承受不起,就刻意避免提及宣崎。
仿佛,只要忽略宣崎的存在,就能假装他今时今日的荣华富贵身家地位都与宣崎无关。
而他的子孙,大多也是这种心态。
他们心里清清楚楚,自家是靠着吸食那位早死二叔的血肉,才得来如今的好日子,又不想承认这一点,就不约而同的选择无视这个人的存在。
只在需要动用宣崎替他们挡灾时,他们才无比清晰记得,自家有一位战功卓着,对皇帝有过救命之恩的好二叔!
“这……我……”宣松目光闪烁,无言以对。
他其实可以诡辩的,先找回一点场面上的面子,只是当着皇帝的面,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