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成为天下闻名的大修士,优柔寡断可不好。”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了练功室之中。
……
内门藏书楼。
阁楼之间光影疏淡,吴虚圣正坐在蒲团上,说起话来,神情之间有些喜色。
但他的目光望向面前之人,眼神又变得有些复杂。
他对面,正是洞渊宗当代宗主,陈临渊。
陈临渊斜斜地倚靠在椅子上,形容并不枯槁,甚至称得上儒雅。
只是那双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深邃却无光。
他手中把玩着一个旧旧的葫芦,偶尔才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一眼吴虚圣。
“老吴,什么事儿直说吧?”
“陈宗主,我这老东西在你的地界上也待了不少年头了。”
吴虚圣缓缓说道:“今日传讯,是有一事相告,亦作辞行。”
“噢?”
陈临渊这才抬起双眼,那双灰败的眼眸终于聚焦,看向老吴:“你那失散多年的外孙有消息了?”
“不错。”
吴虚圣点了点头。
然而,陈临渊的反应却一如往常,没有多大的波澜。
“这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啊,老吴。”
他的神情之中有些古怪:“不过既然如此,你为何还待在此处与我闲谈,迟迟不动身啊?”
吴虚圣微微叹了口气。
他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横压中域一代的绝世天骄。
那时意气风发的陈临渊,是何等惊才绝艳。
剑芒所指,群英辟易,锐不可当。
被视为最有可能重振上古剑道荣光、甚至比肩郑祖的存在。
他对于陈临渊,也曾寄予厚望。
可如今呢?
这颗人间的气运种子似乎已经彻底枯死,被深埋于楚地这方小小的泥沼之中。
只剩下一具慵懒的、看似平静却毫无生气的躯壳。
放弃了追求更高的境界,放弃了外界的纷争,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两人在中域就有些交情,后来自己到了楚国,又在洞渊宗待了好些年。
他乡遇故知,交情更深。
作为一个惜才之人,他此次前来辞行,告知自己外孙线索是真。
但内心深处,何尝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再看一看他,说些什么,再试图唤醒些什么?
哪怕只是一点火星也好。
吴虚圣犹豫了片刻,还没说出口,陈临渊就忽然一愣,随即朗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老吴,人各有志,道不同途啊。”
“我在此处,甚好。清净,自在,无人烦扰。”
“世间的天高地阔,风云激荡,早已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