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掌柜?”
范忠信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吴掌柜是大同府另一家大商行的老板,平日里和范家虽有往来,却算不上亲近,这个时候突然上门,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对范忠义使了个眼色,沉声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吴掌柜便搓着手走进来,脸上堆着客套的笑。
眼神却不自觉地四处打量,带着几分局促:“范兄,冒昧来访,别见怪啊。”
范忠信请他坐下,端起茶盏递过去,语气平淡:“吴兄客气了,这么冷的天过来,是有什么事?”
吴掌柜接过茶盏,却没喝,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愁容:“范兄,你听说了吗?西边……建国了。”
他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我听人说,北疆人可野蛮了,把关中、河西那些地方的土地全给抢了,好多士族都家破人亡,惨得很啊!”
他说着,偷偷观察范忠信的神色,继续道:“你说,要是哪天北疆蛮子打来了大同,咱们可怎么办?”
“我们吴家有不少地,还有好几家商行,要是都被他们抢了,咱们可就真没活路了。”
范忠信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吴掌柜的来意。
这是来探底的。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脸上露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吴兄这话就多虑了。”
“咱们大金的军队何等勇猛?怎么会让北疆蛮子过黄河?”
“我听说,越王殿下正在劝说陛下,要西征收回关中,甚至拿下河西走廊呢!”
“只要陛下点头,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那些蛮子赶回去。”
“到时候,咱们不仅不用怕,还能把生意做到河西走廊去,那可是条新路子啊!”
吴掌柜眼神闪烁,又道:“可……可上一次,北疆人在关中打了大胜仗,大金损失了十几万大军……”
“那是咱们大金准备不足。”
范忠信打断他,语气坚定:“都是北疆人不讲武德,无耻偷袭,才侥幸胜了一场。”
“如今咱们大金准备充足,雄兵百万,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败?”
“吴兄,你可别被这些流言蜚语骗了,安心做你的生意就是,有朝廷在,咱们都安全得很。”
吴掌柜见他油盐不进,脸上的愁容更重。
犹豫了半天,终于咬了咬牙,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范兄,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我也不绕弯子了。”
“我知道,你老兄在北疆有条路子,能赚大钱……能不能带带兄弟?”
他眼神急切,“我也不图赚多少,只求将来真有变故,能保个平安。”
范忠信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瞬间换上一副惶恐的表情。
猛地站起身,指着吴掌柜,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吴兄,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什么北疆路子?”
“我范家在大同做生意,向来清清白白,怎么可能和北疆蛮子扯上关系?”
“你这是污蔑,是要毁了我范家啊!”
吴掌柜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范兄别激动,我就是……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也不行。”
范忠信脸色铁青,语气严厉:“这种话要是传出去,被官府听见,咱们两家都得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