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接,反而往前半步,发梢扫过他微微发烫的耳垂:“伞太重,拿不动。”
尾音裹着湿润的水汽,指尖若有若无蹭过他握着伞柄的手背。
池知许呼吸一滞,黑伞立刻倾斜出恰到好处的弧度,将两人笼罩在狭小却温暖的方寸之间。
那时候她们俩还没有那么熟稔。
明明同撑一伞,却像隔着整个雨季的距离。
余染染能清晰听见彼此交错的脚步声,却不敢偏头看他睫毛上凝结的雨珠。
她知道池知许的伞骨始终倾斜向她这边,自已半边肩头早已洇成深色,两人却默契地保持着刻意的疏离。
她想,肩膀之间空出的距离,或许都足够容纳一道潺潺流动的透明小溪。
不平的水涡里倒映着各自发烫的耳尖与欲言又止的目光。
雨丝斜斜掠过伞面,余染染攥着校服裙摆的手指微微发颤。
她佯装脚下打滑,顺势搂住池知许撑伞的手臂,温软的身躯紧贴过去。
少年身体骤然绷紧,握着伞柄的指节泛白,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声轻咳。
转瞬之间,池知许歪头露出痞笑,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你这是在投怀送抱吗?”
雨水噼里啪啦的砸落在屋檐上,余染染咬着瓜子仁突然顿住。
记忆里男人揽腰时流畅的动作,此刻在脑海里翻涌成刺,指尖掐着瓜子壳微微用力,她冷不丁哼出声。
这人该不会是经常撩妹吧?要么怎么会那么熟练。
想到这,余染染当即不满的打了他一下。
莫名挨了一下的池知许剥到一半的瓜子仁“啪嗒”
掉在碟子里。
“怎么了?”
他睫毛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薄唇抿成冷硬的直线,骨节分明的手指继续机械地开合。
往日行云流水的动作变得迟缓,每剥一颗都带着刻意的停顿,仿佛要将满心委屈碾碎在指缝里。
余染染质问道:“以前是不是总给女生撑伞?”
池知许指尖微顿,瓜子壳在指腹发出细微的脆响。
他垂眸望着碟子里散落的果仁,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像是在斟酌如何开口。
窗外的阳光斜斜切进客厅,在他侧脸镀上一层冷白的光晕,将那道紧绷的下颌线勾勒得愈发锋利。
“没有。”
他喉结滚动着吐出两个字。
余染染气鼓鼓的侧脸近在咫尺,发梢还沾着方才偷吃蛋糕时蹭到的奶油,像只炸毛的奶猫。
这个认知让他紧绷的神经突然泄了气,垂眸轻笑出声,指节屈起,在她泛红的耳尖轻轻一叩:“倒是总给某个小混蛋撑伞,从大学追到现在。”
窗外惊雷炸响的刹那,他埋在她颈间的声音低得近乎呢喃:“这次再想跑。。。。。。”
如落叶般轻盈的吻落在她发烫的耳垂,“我就把整个余生基地都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