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像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嗖嗖地灌进来。
从此以后,这颗心大概谁也捂不热了。
方绍伦躺倒在床上的时候,意识有片刻的回笼,他皱眉敲着脑袋,“春明……”
三岛春明带着满身的湿气从浴室里走出来,毛巾裹在腰间,他俯身替方绍伦解开衬衫上剩下的两颗纽扣,“嗯,我在。”
方绍伦拂开他的手,轻微地喘息着,“……让我一个人……”
没有人应答,只有那双跳动的双手,解开衬衫后,又解开皮带,一件件,慢条斯理,将所有的束缚祛除。
脑海里始终是混沌的,即使努力睁开,眼前仍然是模糊的一片,他本能的感觉到羞耻,身体想要滑入柔软的被窝。
另一具身躯跟着钻了进来,凉凉的,紧贴着他,残留的意识令他推拒,“……走开……”
“相信我,绍伦,不是只有他可以带给你快乐……”
双手被扣到头顶,方绍伦无法自抑地发出一声轻哼,压制的身躯蓦地就乱了节奏,急切的吮吻落在他的颈侧……
第94章“不是耍流氓,”
三岛春……
被绸缎彩花装点得十分喜庆的府邸,红色的地毡蔓延整条街,面目模糊的仆从们抛洒着铜钱、鲜花,燃放着“噼噼啪啪”
的鞭炮。
身材高大的新郎官穿一身白色西服,伸出双臂,将花车上穿白纱的女子抱下来,在众人的祝福和掌声中,垂下头亲吻新娘。
一步步推近的视野里,新郎官蓦地回头,恶狠狠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怎么,你能结婚我就不能结?”
方绍伦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脑袋里有片刻空白。
转目四顾,空寂的房间里并无旁人,头痛欲裂一抬手,身上穿着睡衣,浑身干爽。
他几疑昨夜种种是场荒唐的梦境,但是一掀被子坐起身,整个人都呆楞住。
身后的异物感令人无法忽视,再一垂头才发现这睡衣也不是自己的,略微宽大些,从敞开的领口看进去……
方绍伦别过眼睛,脸庞“腾”
的一下烧起来,脑海里闪过模糊的画面,裹着浴巾的三岛春明,滑入衣襟的修长手指,激烈地交缠翻涌的汗水……“酒后乱性”
四个大字从眼前飘过,他捧着头呻吟一声,闭上了眼睛。
良久才睁开,叹了口气,站起身,又慌忙一把抠住了床柱,“操!”
方绍伦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他站着稍稍适应了一会,一眼瞥见自己的衬衫西裤挂在一旁衣架上,折痕明显,像是熨烫过了。
取下来换上,推开门走出去。
门外侍立的和服少女躬下身,“您醒了?楼下给您备了早餐。”
方绍伦回身看了一眼那张立柱大床,再看看铺着地毯的长廊,既不是三岛府邸也不是酒店饭店,他没作声也没问这是哪里,机械地拖着步伐跟着少女下了楼。
装修华丽的别墅里空空荡荡,一直垂着眼的少女引他在餐桌旁坐下,低声道,“少主有急事去了昆山,这几天都不会回来,等会司机送您回去。
您慢用。”
也不等方绍伦发话,便躬身退了下去。
方绍伦松了口气,在满桌冒着热气的粥点中挑了几样,填饱了肚子。
起身走出大厅,司机果然等在门外,一声不响替他打开车门,将他送回了公寓。
回到熟悉的环境,颓然地倒在床上,此时才有心情整理一下思绪。
他用双手捧着脑袋,喝高了,半断片状态,如果不是动作过于激烈,大概那一星半点的画面也是记不起来的。
记起来又怎么样呢?睡肯定是睡了,难道还能要死要活吗?他极想洒脱自如,佯装不在意。
翻过身,一眼看见左手掌无名指上那枚戒圈,自从上次和好,张三将戒圈从他脖子上取下来,强硬地要求他戴在手上。
他握紧了拳头,滑入被窝里,眼眶不知道为什么就充满了酸涩之意。
冥冥之中,他似乎觉察到了,原本靠得很近的两颗心,在一步步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