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的话刚说完,林明辉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好了老三,虽然我也很生气,但我觉得,宁宁喜欢的,对宁宁好,比什么都重要。”
林明辉的话稍稍吹散了林家兄弟们心头残留的芥蒂。
他们固然心疼妹妹,但更希望妹妹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陆临锋这次回来,姿态放得足够低,带来的诚意也足够重。
尤其是老爷子那封亲笔信,分量非同一般。
晚饭后,林明辉和苏慧在油灯下仔细读完了陆老爷子的信。
信写得诚恳而不失气度,为自己之前的武断表达了歉意。
肯定了江宁宁的品行,也表示尊重陆临锋的选择,希望两家以后能多走动。
字里行间,透露着老革命家的坦荡和幡然醒悟后的通透。
苏慧长长舒了口气,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看向丈夫,林明辉点了点头,将信仔细折好:“陆老是个明白人。临锋这孩子,看来是真把咱们宁宁放在心上了。”
屋外,月色如水。
陆临锋没有久留,告辞离开,江宁宁送他出院门。
两人并肩走在洒满月光的村间小路上,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依偎在一起。
晚风带着田野的清香,吹拂着两人的衣角。
“压力很大吧?”
江宁宁忽然轻声开口,她没有看陆临锋,目光望着前方朦胧的夜色。
陆临锋脚步微顿,侧头看她。
月光下,她侧脸的线条柔和而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宁静。
他笑了笑,没有否认:“嗯,是有点。老爷子给了三年期限,要看到实实在在的成绩。”
他选择坦诚。
陆临锋知道,在她面前,不需要伪装强大。
“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冷静和自信。
“这也是我想要的,没有压力,怎么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江宁宁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他,清亮的眼眸在月光下像浸了水的黑曜石:“需要我做什么?”
她没有说空泛的鼓励,而是直接问需要做什么。
陆临锋看着她,目光深邃、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公社的生产抓上去,今年春耕是关键。我了解过,咱们这边水利设施年久失修,靠天吃饭的成分太大。我打算第一步,先想办法争取资金,把主要沟渠清淤加固。”
他说起正事,眼神锐利,思路清晰。
果真是有一番自己的抱负。
江宁宁认真听着,偶尔点点头,然后提出自己的看法。
“清淤需要劳力,现在春耕忙,大规模抽调壮劳力可能会影响播种。”
“我们可以考虑分段进行,或者用工分激励,动员妇女和半劳力参与一些辅助工作。后山那片竹林长得密,也可以组织人砍些竹子,用来加固渠岸,比单纯用石头省成本。”
陆临锋眼中满是心上。
他知道宁宁聪明,却没想到她也懂这些。
“好主意!”他由衷赞道,“宁宁,你真是我的……”
他想说贤内助,又觉得这个词有些不太合适,顿了顿,换了个说法:“……最好的战友。”
江宁宁微微抿唇,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行啊,那以后我就当你战友,至于其他的,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