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蟠龙纹茶盏在五皇子指间微微颤动,碧色茶汤荡开涟漪,几滴琥珀色的液体溅落在明黄地毯上,像血渍般缓缓晕染开来。
他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阴鸷,鎏金盏沿被叩出三声脆响,在死寂的殿内激起细小的回音。
"父皇!"五皇子突然起身,藏蓝锦袍上的金线蛟龙在阳光下忽明忽暗,仿佛要挣脱束缚腾空而起。
"西胡战报恐有隐情!儿臣近日恰得密信——"他刻意拖长的尾音让殿内空气骤然凝固,"太子殿下竟与西掳二皇子库尔雍暗自勾结!"
话音未落,五皇子袖中甩出的信件划破凝滞的空气,"啪"地一声钉在御前金砖上。
羊皮纸上朱砂印鉴殷红如血,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此乃太子殿下和库尔雍亲笔密函!"五皇子声音陡然拔高,"太子许以江南三年粮草之利,换取西掳十万铁骑南下!"
殿内霎时死寂。
央柒感觉后颈渗出冷汗,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余光瞥见太子殿下依旧负手而立,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团龙在日光下流转。
倒是兵部左侍郎不知不觉间悄然挪到了五皇子之侧。
宋弘文和老夫人靠在后柱上屏息凝神。
国公府这半年来简直像被卷入漩涡——央澜与五皇子之事刚被坐实,五皇子就被扣在府中不得外出,如今白相和年川大人相继入狱,他们本指望央柒攀上太子这棵大树,谁知五皇子竟在此刻绝地反击!
今日,若太子殿下真的败了,那国公府之后的日子,宋弘文和老夫人简直不敢往下继续想。
"呈上来!"皇上霍然起身,明黄龙袍猎猎作响,绣金龙的袖摆在空中划出凌厉弧度。
五皇子身侧的太监膝行上前接过信笺,双手呈至御前,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心尖上。
快速看完信笺上的内容,皇上死死盯着跪在宴席中的太子,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元睿渊,你自己看看!"
皇上拿着信笺的手突然顿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随着"唰啦"一声,明黄信笺裹挟着怒意砸向太子面门!
锋利的边缘划破太子脸颊,一道血痕自颧骨斜贯而下。
元睿渊却连眉头都没皱,缓缓拾起信笺。
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羊皮纸上,将"南下"二字晕染得愈发狰狞。
"父皇明鉴。"太子声音平静得可怕,从怀中取出火漆封印的私印,"此信私印乃赝品,儿臣真正的私印在此,仔细核对后便可知晓。"
华妃见太子这般沉着应对,唇角的冷笑瞬间凝在脸上,余光中瞥了一眼皇后的一脸沉着,心中的不安愈盛,难道,今日之事已经走漏了风声?
接着,太子殿下抬眸环视殿内,目光如刀锋般刮过五皇子略带不安的脸,"儿臣手中另有密函——"
展开的纸页在阳光下哗啦作响,五皇子踉跄后退撞翻案几,玉盏碎裂声刺耳尖利。
"近日,儿臣得到密报,五弟秘密派遣户部尚书嫡子韩任元前往西掳与库尔雍密谋。
这些乃是这些年五弟和库尔雍的来往密报,五弟以江南漕粮为饵,换取西胡战马三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