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想多做纠缠。”
熙文帝的声音渐渐低沉,“可我没曾想,这点心思却被明王无意间知晓。
他目睹了我在大学士府前的失态,猜到了我的心思……”
“他的野心,我早就心知肚明,那时我并无争抢之意,处处避让。
却没想到,有一日在宫宴之上,他竟径直来到我面前敬酒。
众目睽睽之下,我根本无法拒绝。”
“我饮下那杯酒不久,便察觉到异样。”
熙文帝的声音里压抑着愤怒,几近颤抖,“我赶忙唤徐忠扶我去休息,可没想到,徐忠半途遭人袭击,被打晕在地,而我也被扔到一个偏殿之中,随后门被锁上。”
“再之后,我便失去了理智。”
他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仿若陷入往昔的泥沼难以自拔,“只恍惚间做了一场美梦。
待再度醒来时……便是你所知道的那般情形了。”
熙文帝苦笑着,目光中满是自责与无尽的痛苦,“我曾去找明王质问,甚至杀到他府上,问他为何要害她。
可他的一句话,却如五雷轰顶,将我彻底击垮……”
“他说,若不是我心存那些卑劣念头,又怎会轻易沉沦,酿成这般大祸……”
“所以,我说我不敢求你的原谅。”
熙文帝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因为,我才是那个罪该万死之人。
不该存了别样的心思,不该在那日喝醉了酒……不该……唐突了她……”
雅间内一片寂静,唯有烛火轻轻摇曳,映照出三人各异的神情。
君景澜握紧拳头,指节泛白,眼中情绪翻涌……
窗外的月忽然隐入云层,雅间内陷入昏暗。
熙文帝伸手拨亮灯芯,火光跃动在他眼角的细纹间,映出他眼中的疲惫与痛楚:“那夜过后,她已有身孕……杨老因为此事受了刺激……病倒在床,而她也惹了婆家嫌弃,最终被禁足在一处偏僻的院落里……”
“当时我的处境也不好,父皇觉得我丢了皇家脸面,将我圈禁,我无法去看她一面……”
“我向父皇苦苦哀求许久,恳请太医前去为她诊治,还暗中叮嘱,若是……她实在不愿,便暗中帮她将胎儿打掉……可吴太医回来后告诉我,她身子太过虚弱,若要落胎,往后再想生育怕是难上加难……”
“所以,我便求吴太医,务必保她和腹中胎儿平安无事……可万万没想到……”
“在你出生那日……我先是听闻,你的降生,说实话,当时我满心欢喜,你是我的长子,又是我心爱之人所生,我欣喜若狂……”
“可紧接着传来的,却是你母亲的死讯……”
熙文帝眼角划过清泪,即便时光已悄然流逝二十余载,他却依旧深陷于悲痛的深渊无法自拔……
“那一刻,我的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