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的有些出神,甚至连一旁的萧景钰不知道自家夫人是在难过还是在欢喜,或许两者都没有。
就像宋知韫方才所言,她早就知道了。
临近傍晚时分的雨反倒渐渐停了下来,寒风扑面而来,松鹤堂内安静的和往常一般,只剩宋沐冉坐在圈椅上嘤嘤哭泣,莫名的和窗外风声相似,隐隐拨动那安静的弦。
屋子里乌沉沉的,宋知韫搁下茶盏,才准备起身就听到宋沐冉开口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宋知韫弯眸笑了起来,轻声道:“满意,大仇即将得报!”
宋沐冉有些困惑,但还是仍旧固执道:“父亲指不定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罚罚我小娘,但你母亲可是实打实的像是痛打落水狗那样,被赶出府去了呢。”
宋知韫闻言,侧身朝她看了过去,犀利的眼神在浓浓暗影中衬的分外明亮,“是吗?那我就恭候佳音了。”
萧景钰看着自家夫人此刻的神情,心里好似泡在酸水里似的开始泛苦起来,他实在是不敢想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夫人究竟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他牵住了那只素手,冰凉柔软的触感从掌心里传了过来,语气笃定:“你放心,这次你小娘也会如落水狗一般打出去的!”
宋知韫轻叹一口气,“走吧,夫君。”
萧景钰温声应了一句好。
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化在了初秋的雨幕里,宋沐冉怔愣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好半晌才想起自己这时候应当是去找周姨娘才对,可刚站起身,自己小腹却是开始坠疼了起来……
祠堂内,周姨娘一开始还被杖刑打的哀嚎不已,现在几乎是喊不出声来了,甚至打到第十五板子时,整个人都被打晕了过去,唇角还溢出了血,执行的小厮有些不大确定了,“老爷,可还要继续打?”
宋父望着高堂上悬挂的列祖列宗的牌位,深吸了一口气,寒气入肺,他瞬间清醒了不少,“用冷水将她泼醒!”
那小厮也只迟疑了一瞬,很快就拿着舀好的冷水泼醒了周姨娘。
周姨娘被打的神情恍惚,此刻被泼醒手拼命地想要伸过去够住宋父的衣摆,奈何自己怎么拼尽全身的力气也够不到,仿佛她这辈子都在望着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还没等她喊出声来,那边板子再次落下,本来方才就被打的皮开肉绽,此刻这下半身再挨下这板子,鲜血乍然飞溅到了门板上,血珠顺着门框的纹理滑落下来。
等到刑罚结束,周姨娘已经完全昏死过去,她本就小产过,日后哪怕能活下来也是残废了。
小厮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老爷,周姨娘如何处理?”
宋父站起身,淡漠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周姨娘,眼神淡的好像是在看一滩死肉,“关在废弃的那座别院里,三日后,找个由头送出府往乡下庄子里送。”
说完,宋父抬脚跨过那道横亘在面前的女人,自己没有回首,负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