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月慌忙勾住她脖颈,发间竹簪蹭落一片芙蕖花瓣,掉进荷塘惊起圈圈涟漪。
“做什么?”
柳寒月声线发颤,却仍仰起脸看熊少卿。
熊少卿低头望着怀中人泛红的眼角,忽然轻笑一声,往荷塘中央的小船上走去:“带你去看个东西。”
小船划破月光时,柳寒月看见船心摆着个漆盒,里面盛着七支雕着芙蕖的竹箭。
每支箭杆上都刻着小字:“猫崽亲制”
“熊崽亲射”
……
“上月你说想学射箭。”
熊少卿替柳寒月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发丝,“这些箭杆是用你宫里的湘妃竹削的,箭头淬了……”
“笨蛋。”
柳寒月忽然按住她手背,指尖抚过刻着“月”
字的箭杆,“我要学的不是射箭。”
“那你要学什么?”
熊少卿挑眉,却在看见柳寒月眼底笑意时,忽然顿住。
怀中人忽然伸手勾住她后颈,在她唇上轻轻一啄,又迅速退开:“要学的是如何让熊崽每次替我翻书时,都能记得在扉页夹片芙蕖花瓣。”
熊少卿耳尖又红起来,却在柳寒月要退开时,忽然用指尖抬起她下巴,深深吻了上去。
小船在荷塘里轻轻摇晃,惊飞了停在荷茎上的流萤,却摇不散满池碎银般的月光。
良久,熊少卿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额头,声音低得像坠进水里的星子:“以后每本书都夹。
夹到你我白发苍苍,夹到芙蕖开遍舒国山河。”
柳寒月望着她眼中跳动的烛火,忽然想起今日太傅说的“八音克谐”
。
原来这世上最和谐的音律,是此刻两人交叠的心跳,是荷叶擦过船舷的细碎声响,是熊少卿发间若有若无的皂角香,更是那句浸了月光的“一辈子”
。
柳寒月轻轻攥住熊少卿的掌心,将那支刻着“月”
字的箭放进两人相触的缝隙:“一言为定。”
熊少卿低头轻笑,忽然用荷叶舀起些露水,泼在柳寒月发间:“定了。
若你日后敢忘……”
“便如何?”
柳寒月笑着躲她。
“便罚你替我绣一辈子箭囊。”
熊少卿捉住她手腕,在她唇角落下轻轻一吻,“绣满芙蕖的那种。”
夜风掀起荷浪时,柳寒月看见漫天星子都跌进熊少卿眼底。
她忽然觉得,这被月光浸透的夏夜,连呼吸都裹着蜜饯般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