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看见了,把蛇拿出来,有毒怎么办?”
王猎户瞪了瞪自己孩子,“先生,琦娃子皮实,他要是不听话,在吓唬娃娃们,只管揍他。”
一边又向先生做了个不伦不类的拱手礼,看得顾轻直发笑。
这些朴实的村民一天能在外面看无数回,生怕他和摩耶那受不了偷偷离开,但却从来不提留下他们的话,多半也猜到他们迟早会走。
顾轻拉开王琦的袖子,小拇指粗的翠色小蛇缠绕在他手臂上,发出嘶嘶的威胁。
他捏住蛇头,尚未用力小蛇便顺从地松开手臂,转而缠在他的手腕上。
“孩子们都很听话,写字也很认真。
这蛇是阿大奖励给最先学会写名字的孩子的礼物,无毒。”
王猎户顿时松了口气,其实他常年进山,有没有毒一眼就能分辨,只是他笨嘴拙舌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两人的确没有怪罪的意思,想起来这里是有正事,咧嘴笑道:“今天进山运气不错,兔子和野鸡就给先生补补身体,还有些刚摘的菜在外面,我去拿进来。”
“前几天阿大先生托我找的草药,也总算是凑齐了。”
像是生怕被打断一样,王猎户一口气把要说的全部说完,不等回答赶紧去门口拿菜,走得迅速无比,唯恐先生不愿意接受他这些心意。
“都凑齐了?放在哪里?”
摩耶那欣喜地跟上,他最近就差把附近每一寸土翻遍了,也没找到最主要的几味草药,差点要怀疑巫莞教的知识有问题。
村里人都知晓先生身体不好,阿大每天都去采药来煎,进山的时候总会帮着留意一些,拿不准的便交给王猎户掌眼,即使这样也等到现在才收齐。
“我家里那口子比着图画找的,大先生你看看还缺什么,过几天我要去集市,在找找看。”
摩耶那跟着王猎户出了院子。
孩子们心性不定,被野兔和野鸡的动静吸引,纷纷围到笼子边,脑袋一个挨着一个,闹哄哄地讨论怎么做好吃。
只有先前被蛇吓的孩子一动不动,见先生似乎要站起来,立刻上去扶着他起身。
“先生,我……我还是想要出去。”
黄一长得比同龄小孩矮小,眼神清亮望着顾轻,“爷爷说山里的小孩走出去就回不来了,可是王叔和蔡叔每个月出去最后都回来了。”
“你出去了,爷爷怎么办?山里距离外界要走上三四天,一来一回,你放心爷爷一个人在家吗?”
顾轻透过篱笆,看到摩耶那和王猎户仔细辨认那堆整理得干干净净的药草,不明白摩耶那为何笑容那样灿烂,赢了棋也没见他高兴成这样。
黑沉沉的山如阴影一般雄踞在村落周围,他所在的地方坐落在深山,这里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交通极为不方便,几乎与世隔绝。
那晚他醒来之后发现换了个地方,不顾毒性再次爆发和摩耶那打了一场。
他生平最恨有人威胁他,以自由为代价换取一株药草,他宁愿就这么死去,也决不会受此威胁。
摩耶那面对顾轻骤然变脸,有苦难言——他手上的解药只能遏制,却不能彻底清除毒性。
再说了,无论私下怎么想,多么犹豫,对外他的立场不能出现丝毫的动摇,否则通敌叛国的罪名,他那几个兄弟姐妹很乐意放在他身上,父王也不会放过他。
愤怒之下顾轻哪里还能听进去他这番推心置腹,摩耶那一路上既要赶路,又要注意身后的楚琰,还要输送内力护住顾轻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