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临奚觉得自己就像被押往刑场的囚犯,垂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说,气也不敢喘。
他与楚郁坐在一起,手偷偷从袖子下伸过去,轻轻碰住手,这才觉得安心一点。
怀夫子亦是一字不吭。
楚郁温声开口,“嵇临奚求学那两年,多谢夫子相助师恩,他心里一直记挂着你们,只面皮薄,自觉自己做了错事,怕你们生他的气,才不敢回来此处。”
怀夫子面色缓了缓,扭过头,却是冷笑,阴阳怪气道:“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哪里敢担嵇大人的挂念。”
嵇临奚闭口不言。
怀夫子又道:“嵇大人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我怀修永不过是一州城小县书院里的夫子,配不上做嵇大人的老师。”
嵇临奚闭口不言。
怀夫子重重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了。
楚郁斟酌道:“夫子,他心里其实一直很想见你们,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说着,他轻轻拉了一下嵇临奚的手。
嵇临奚:“……嗯。”
嵇临奚:“……”
楚郁:“……”
怀夫子:“……”
嵇临奚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嵇临奚啊嵇临奚,你过往的巧舌如簧都去了哪里,殿下让你开口解释,你却只一个嗯。
但他确实不知道要说什么,歉意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从前那些欺骗讨好的话语,也同样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怀夫子与齐娘子,又怕殿下觉得他忘恩负义,心中惴惴不安,也想不出能够好好处理的办法,只好选择装死。
楚郁手隔着纱扶额。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说到了。
嵇临奚下了马车,掀开车帘,他头上还戴着斗笠,朝怀夫子伸出手。
怀夫子吹胡子瞪眼,最后还是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这个已经变成小老头的夫子停住脚步回头,就见自己那忘师的学生伸着双手,把那“林公子”从马车上温柔小意抱下来。
揽着腰抱的那种。
抱下来后还亲密搀扶着人。
他不可置信睁大眼睛,嘴皮子都在发颤。
楚郁注意到他的神态,不好意思朝他笑了笑,道:“在下有诸多旧疾在身,活动时间长了腰不太用得上力,这才如此麻烦嵇临奚,夫子见谅。”
温润柔和的语气,君子如兰的风度,打消了怀修永心中的那惊天动地让他惊疑不定的揣测,他干笑一声,表示理解,“原来如此。”
他刚才险些以为,这位姓林的公子与自己的学生之间是那种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老师啊,你学生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