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他休沐,恰巧我也没有什么事要做,就与他回来邕城,看一眼他的家人。”
齐娘子笑着道:“没想到临奚还能有林公子这样的朋友,我们真为他感到高兴。”
随即她叹了一口气:“我和他老师都没能想到,他还会回来看我们。”
“更没能想到,他会走得那么高。”
感觉对方离开还是昨天的事,一眨眼,却成了了不起的大官。
“哼。”怀夫子忽地发出一声冷哼。
齐娘子瞪他一眼,客人在此,还不好好收敛。
她道:“你哼什么?你日日念叨总怕临奚成了一个不好的官,现在临奚做了那么多事,人人敬仰称赞,他不比你好太多?”
怀夫子揣着没点烟的烟杆,吹了吹胡子,“当初修建荆州水运的时候,这么近的距离,他也没想着过来看一眼,我还不能哼了吗?”
“况且那都是陛下英明,肯提拔他,管得住他,不然你以为以他的德性,他能本本分分做一个好官?”
楚郁:“……”
房中烛火明明,怀夫子齐娘子在争执中说起嵇临奚以前的事,那又是不同于赵韵口中另一个版本的嵇临奚了。
齐娘子眼中的嵇临奚是个孝顺孩子,会打扫家务活挑水劈柴,用心读书十分刻苦,时不时还会自己出钱给家里买吃食,什么都能修什么都能做,心思灵巧至极。
怀夫子口中的嵇临奚却是学习虽然刻苦卖力,但心术不正,总想着走歪门邪道,还谎话连篇。
“他当初怎么和我保证的?前一天刚保证完,后一天天还没亮就留一封断恩信,说以后山高路远,各自珍重,不要再有联系,以为塞了银票在下面就能两清,我看到那封信!恨不得把他捆起来狠狠打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仁义礼信四个字!他占了哪个!”
怀夫子越说越气,拍着桌子啪啪作响。
齐娘子说:“行了,人家那样做也有人家的道理,你总是喜欢干涉临奚,临奚他不乐意你看不出来?倘若与你继续联系,等你常写信骂他教他做事然后闹得收不了场吗?”
“再说了,林公子在这里,他是临奚的朋友,你当着临奚朋友的面贬低临奚?”
闻言,怀夫子一哽,不说话了。
齐娘子转头,歉意道:“林公子啊,你别太在意,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是他这人这里有病。”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不出来夸人的话,要他说一句夸人的,就跟要他的命似的。”
楚郁已经听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轻言细语道:“其实夫子心中是为嵇临奚感到骄傲的,只是还不能释怀当日嵇临奚不告而别之事,为此心中难受罢了。”
被他戳中了心思,怀夫子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闷闷地做他那个倔犟小老头。
齐娘子也忍不住,朝他打听起来嵇临奚入朝为官的事。
楚郁语气温和对他们说了很多。
有嵇临奚刚入朝为官正逢梁州水患,将自己身上所有存银捐出一事。
也有嵇临奚前往边关送粮一事。
还有对方屡屡负责救助灾民事宜,每一件都做得尽职尽责。
齐娘子听得连连露出笑来。
怀夫子也忍不住竖起耳朵,满意点头,神色舒展,意识过来后又连忙压下嘴角,哼一声,“这都是他应该做的,当官本就要如此,还算没变得太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