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是个急性子,说话好似一个机关枪,江芸芸就说了一句,她笃笃笃说了一大堆还停不下来。
江芸芸只能含笑听人抱怨着。
“那你可见过上一任知县的那个女儿?”
江芸芸适当接过话题,打断她喋喋不休的抱怨,笑问道。
那厨娘一顿,勉强点了点头:“是个非常调皮的姑娘,县令捡来也才两岁,瞧着还没这腿凳高,可是花了好多心思才养活了,长大了些就整日跑上跑下,跟个猢狲一样,皮得很。”
“那县令出事后,她人呢?”
江芸芸打量着面前的厨娘,依旧和气得问道。
厨娘想了想,好久之后才冷硬说道:“不知道,县令被送回来时人就已经不行了,当时整个衙门乱得很,谁也没顾上她,估计是跑了吧,县令常年忙的脚不沾地,养不熟也很正常。”
江芸芸沉默了。
“不会是那个小女孩在闹鬼吧。”
乐山警觉问道。
厨娘嗤笑一声:“七八岁的小姑娘能做什么?又爱玩又爱哭,没用得很,县衙闹鬼是自来就有的,前院有个监牢,死人也是常见的,这院子来来回回这么多任,听说有一任县令喜欢打女人,打死不少丫鬟妾侍呢,我听说这间屋子就死过人呢,不过后来听说离任那天坐的船冲撞了水神,掉水里淹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乐山将信将疑,只是目之所及,只觉得屋内的重重影子都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顾幺儿已经开始挤着江芸芸坐了。
江芸芸推不开,只好无视这两人,继续问道:“今天辛苦你了,这么久还没回去,早些回去休息吧。”
厨娘见县令说了软话,又开始得意起来:“我们做厨娘就是辛苦的,若是能加点银子那更好了!”
乐山不高兴说道:“你怎么这么和县令说话。”
厨娘横眉冷竖:“说起钱你们倒是给我摆谱了,我这一个月才五百文呢,整个厨房都归我管,我每天早起买菜很辛苦的。”
乐山觉得她是觉得江芸年纪小,再倚老卖老,不高兴说道:“可别欺负我们不懂,琼山县的粮价如今是一两银子两石,很正常的价格,也就比繁华地方贵一点点,码头上一个普通小工搬运货物,一日才三分,若是一个月干活二十一天,每个月就有六百文。”
“每月采买的钱都是另算的,除了一日三餐,我可不信你能呆在衙门里闲聊,你也说前任知县忙的脚不沾地,很少回家吃饭,你之前拿这银钱怎么不说拿的亏心。”
厨娘听得讪讪的,提高声音大声强调道:“这又不是我不给他煮着吃,是他不要的,我只是说说,现都不能抱怨不成,小哥好大的脾气。”
瞧着要吵起来了,江芸芸咳嗽一声,笑说着:“先吃饭吧,明日做些琼州的特色来看看,听说这里的肉类和海鲜格外与众不同。”
厨娘嗯了一声,随后又大声说道:“若是吃肉的话,现在价格就高了些的。”
“为何?”
江芸芸惊讶问道,“是之前那波倭寇导致肉类少了吗?”
厨娘嘟囔着:“我哪知道,这不是你们这些大老爷要操心的嘛,整天涨涨涨,饭也吃不起了!”
“你这人说话好冲啊。”
乐山回呛道。
厨娘睨了两人一眼,难得没说话。
江芸芸仔细打量了她一眼。
厨娘许是觉得不好意思,低下头来。
江芸芸收回视线,笑说着:“你回去吧,今日辛苦你了。”
厨娘扭了扭腰,扭头就走。
“什么破脾气。”
乐山见人走远了,立马抱怨道,“这琼山的人怎么回事,各个狗眼看人低,一个厨娘都敢给您脸色看。”
江芸芸看着厨娘离开的背影,推了推默默一个人吃完一碗面的顾仕隆:“这个厨娘会武功吗?”
顾仕隆头也不抬,摇了摇头:“不会,瞧着还是个体虚的,平日里没事该走两圈了,对身体好。”
“瞧着就没少偷吃油水。”
乐山还是愤愤不平说道,“瞧着拿身板,我们三个加起来还没她一人大呢。”
江芸芸把面推到他面前:“别拿别人的身材说事,她能吃,前任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嘛,但他都没说什么,也就不管我们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