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断腿这事儿,借赵四的手将赵景清生意搅黄,再使点手段,让赵景清和袁牧过不下去,届时他便有机会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裴西安不明白,赵四为何会在该上工的时辰,出现在烟柳街守着他,还听见了他和黄宁的谈话。
断腿的痛苦如蛆附骨,裴西安眼底满是阴霾。
苗成凤皱眉,“那不成,他得给你当夫郞,不找他哪能成?”
裴西安闭上眼,不想言语,他已经劝了,不听便罢。
“砰——!”门被踹得哐哐响,苗成凤一哆嗦,就听见赵景明的声音,“开门。”
苗成凤看裴西安一眼,只好起身打开门。
赵景明抱胸立在门外,“躲这儿偷懒来了,谷子没打完,你两儿子不想干了,正等着您老去帮忙。”
苗成凤敢怒不敢言,狠狠瞪赵景明一眼,大步走出去。
赵景明走进屋里,相较和苗成凤说话,他的声音堪称和颜悦色,“西安,一直躺着不好,不如起来看会儿书,温习功课。”
裴西安未做出回应,赵景明半点不介意,径直在床边坐下,“我寻思过了,你能考上秀才,说明你是聪明的,读书有天赋。只是爹去了后,死老太婆过于溺爱你、纵容你,才让你心思被别的事儿占了去,现在有我在,你只管安心读书,其他的什么也不用想。”
那日后,赵景明琢磨了许久,裴西安和他记忆中的两模两样,但有一处定是真的,他能中举,一定是自己的能力。
丰年去考过童生试,赵景明大概了解些许应试的流程,知道监考有多严密,不可能作弊,裴西安能从中脱颖而出,定是真才实学。
裴西安上辈子能中举,这辈子也一定能行。
他的选择没错,他一定会当上官夫人,过上好日子。
裴西安猛地睁开眼,见鬼似的盯着赵景明,不由自主回想起当初他爹在世时,时常督促他学习,他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
赵景明将裴西安扶起来,不顾裴西安反抗,将他挪到桌前坐下,温声道:“今儿你先温书,明儿起,你再往后学。”
裴西安面色难看,“你疯了,疯子!”
赵景明皱眉,“我没疯,我清醒得很,看你的书,别说话。”
裴西安胸膛不断起伏,心口郁气沉沉。
赵景明不再理会他,走出房门,他要去盯着死老太婆和那两个懒鬼干活,今儿天气不大好,他怕后边下雨,庄稼收不完烂地里。裴家本就穷,收成就那么点,若是在这紧要关头糟蹋了,明年可过不下去了。
好在天没阴太久,乌云散开。
次日也是好天气,地里的稻子都收完了,最开始割的已经晒干,只要将最后两天收的也晒干就成。
悬在头上的压力没了,赵景明松了口气,走在路上步子也轻快了些许。
“你听说没,苗成凤找袁家去,让景清跟她回裴家。”
“啥?她脸皮恁厚?真的假的?”
“真的!袁家老三夫郞说的,还能有假?”
“太荒唐了,裴仁德的脸都被她丢光了!苗成凤啥时候去的,我咋没听到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