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露好像不太开心。
太坏了,她竟然需要别人提醒,才知道言露竟然不太开心。
原本很好的心情,似也在那一刻被泼了一盆冷水,在本该炎热的夏夜,一点一点凉了下来。
她甚至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言露不开心而不开心,还是懊恼自己连言露不开心都没有注意到。
她只知道,这样的不开心,就像一颗石子落入水中,那一瞬泛起的波澜,就这样在心里悄无声息漫延开来。
在过去的两年里,她一直都将心里的不悦压得很好,藏得很严——很多时候她自己都以为,有些事是真的早就没有在意了。
可在这个夜晚,它们也随着这一瞬的不悦,一起上了心头。
所以她在言露没看见的时候,多闷了一杯度数很高的鸡尾酒,借着酒劲,重新装出了一副仍旧开心的模样。
此时此刻,热闹散去,她找不到方向地道了半天的歉,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睁开泛红的眼,望着言露问出了那一句:“你是不是发现,其实自己根本没那么需要我了?”
言露愣了一下,下意识张嘴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却又如鲠在喉。
接下来,就是简欣的战场了,她只需在一阵沉默中溃不成军,就可以把胜利顺利让给一个好胜心本就很强的人。
简欣呓语一般,倾诉着心里的不满。
一点一滴,一句一句,拾起了每一处角落里暗藏的尘。
直到意识彻底模糊,才不情不愿不再倾吐。
言露第一次知道,原来简欣对自己有那么多的不满。
这些不满渗透在每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日日夜夜,她好似隐约察觉到过一部分,却又从来不曾提起一丝一毫的重视。
她扶着走路都摇摇晃晃的简欣回到民宿,洗好毛巾,替她卸妆,又擦去身上的汗。
末了,沉默洗漱,关灯上床。
四周是一片静默,言露开始后悔来到这里。
她强忍着没有流出眼泪,呼吸却不自觉变得沉重而又颤抖。
黑暗中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手的主人用力一拽,毫不温柔地将她拉入一个滚烫而又燥热的怀抱。
迟来的惩罚,带着几分酒气,扑打在她身上的每一处。
几乎本能的迎合,随着心底深藏的怨,在几近沉闷的夜里交融。
她们太熟悉彼此的身体,自然知道怎样可以让彼此感到欢愉。
只是欢愉过后,是否还能继续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不知道,只将一切抛之脑后。
似藤蔓攀附,纵情索求。
……
言露这些日子看见简欣总是欲言又止。
不是错觉,这个来此暂住的人,大概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