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原谅你了吗。”
林参讲话一贯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说些不疼不痒的事情。
可他越不在意,温语愈发感到迷茫,“你和师父两个人,真是奇怪,为什么都不会生气呢,我真希望你们能痛痛快快地跟我吵一架,而不是把我当成不必置气的傻瓜一样。”
看来,林甘也没有把他的误会和冒犯放在心上,哪怕差点丢了小命。
林参忽然认真了些,至少不是把温语当成无知小儿的态度,“我不跟你吵,不是我不生气,而是我还需要你帮我照顾小七宗。”
温语闻言微微睁大眼睛,“你需要我?”
林参理所当然道:“我可不愿意天天给他们做饭。”
温语听到这样的解释,既有些无语,又情不自禁暗喜,嘴上却仍是傲娇之态,“你知道就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给你下泻药了。”
林参:……
“看来林甘那几次莫名其妙闹肚子不是因为喝多了酒。”
“呵,他活该。”
林参笑了笑,让温语以后不要再折腾林甘,没多说别的。
那天傍晚,坐在牛车上看见的风景,因为太困,林参记不清了。
但云边城一日行,从饭桌上的争吵到最后与温语一笑泯恩仇,这段记忆在脑海里忽然变得尤为清晰,仿佛就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只有想起师弟师妹们已经长大的模样时,林参才明白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十年实在太久,久到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此刻花卷躺在小七宗房间的床上,额头包着白色纱布,沉睡的模样尚且祥和,但时不时颤抖的眼尾却暴露出她梦里的不安。
三天前离开云通镖局被押往大牢的路上,花卷在和官兵的拉扯中摔到了脑袋,一直昏迷至今。
林参给她把了脉,依然没有发现异常。
可是整整三天过去了,人迟迟未醒。
安都的大夫说她脑子里似乎藏着异物,一时半会儿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异物导致她醒不过来,于是回安都查询古籍医书,隔日才来通知查到的消息。
“可能是赤毛蝉,一种寄生在人的脑髓里的蛊虫,据说成年后的赤毛蝉拥有令人起死回生的奇效,但因为饲养方式太过残忍,所以早在百年前就被大桓皇室当成巫蛊邪术销毁了所有记载,老夫也是在异域古籍里才找到一点零星线索。”
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林参便想起花卷在云边城的时候提到过——她曾经被由桓人组建的组织关在山洞里炼药。
而这两天林参时时用内力探查花卷脑后的状况,也发现确实有奇怪的东西藏在她脑袋里休眠。
“老三!”
一道墨绿色身影忽然闯入小七宗,推开房门,鲁莽地喊了一声“老三!”
来人阔袖深袍上绣着满满当当的图案,有月亮喜鹊蝴蝶与各种图腾纹路,五花八门的迷人眼球。
腰带下七彩斑斓的玉石、铃铛,以及红线孔方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而发出嘈杂激烈的声响。
他冲进来时,一阵热情的风骚之味朝林参扑面而来。
林参被他吓得一激灵,急忙跑到门口左右观察,“疯了吧你!
在这儿别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