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那时还没有很长,披落肩头,有几缕遮住了他的脸,闪动着漂亮的银白光泽。郁危能看见他唇角轻轻翘起,仿佛这是他闲来无事对作画之人做的一个恶作剧。
这是生神还没有飞升成神时的模样。
穷尽世间也找不到的有关生神飞升以前的记载和画作,在这里却有,连他都不曾见过。
乔公子认识那时候的明如晦。
郁危的身形变得有些凝滞,顿了顿,想要去拿这幅躺在地上的画轴,下一秒,乔影躁怒的声音猛地传过来:“别碰!”
他脸上写满烦躁,两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了画轴,把它放到了安全的地方,确认无虞后,才紧皱眉头冷声训斥道:“没用,让你拿个东西都能这样笨手笨脚。”
郁危少见地没反应,捧着木盒站了起来,垂着眸一言不发地挨骂。
乔影从他手里拿过来木盒,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算了,不用你了,你去厨房帮忙去吧。”
郁危转头就走。他要去厨房炖一碗梨汤,毒死谢无相。
不过这个主意又落空了,因为乔影出尔反尔道:“等等!你回来!”
他眯起眼,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鬼:“个子倒是跟我差不多。”
停了停,视线又在他没有被面具遮住、袒露出的眉眼上停留片刻,有些微妙地评价道:“长相还不错,就是跟我不太像。”
郁危:“……?”
莫名其妙。
乔影又命令道:“衣服脱了,跟我换。”
他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来,饶是郁危也愣在原地,下意识蹙起眉:“为什么?”
“哪那么多为什么,”乔影冷冷道,“让你换就换。”
他毫不犹豫,动作飞快,已经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婚服,不由分说扔给郁危:“赶紧换上,面具就别摘了,挡一下脸,本公子想做什么没人敢质疑。”
郁危抓着婚服,大概猜到了原因,拧着眉问:“你不想成亲?为什么?”
乔影啧了一声,很没耐心地说:“因为我知道那肯定是个假的!是他们逼我这么做的!老实点听话,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他们?
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郁危一动不动,冷静地谈判:“那你把事情原委都告诉我。”
乔影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弱小的小鬼”无动于衷,大有不弄明白就不肯罢休的意思。他又急又烦,躁动不安,终于妥协,扔给他一枚骨哨,气急败坏道:“拿着,这是我的骨头,等你帮完我这一次,吹响它我就会来跟你解释清楚!”
小鬼嫌弃地接过来,勉强道:“好吧。”
好吧……
乔影几乎要被他挑剔的语气气晕过去,心中冷笑,等骨哨一响,我立刻就来把你灭口。
“现在,”他抬手指了个方向,不假思索道,“你替我去和那个冒牌货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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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相合上手里的最后一本书,将之整齐摆好摞在身侧,然后散漫地支着脑袋,等。
椿的声音有些哀怨地在耳侧响起来:“殿下……”
谢无相:“嗯。”
椿的声音越来越小:“您为什么要看这种书……”
谢无相意外地挑了下眉,恍然大悟:“我忘记屏蔽你了?”
椿面红耳赤,远处他的本体、古树大椿羞耻地抖落了几片叶子:“是的。”
谢无相哦了一声:“你不理解也正常,树的繁衍方式与人的不太一样。”
椿:“……”
椿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您看书,是也打算繁衍吗?”